现在……难了。夏宣大病未愈,一纠结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沉,若不是随从眼疾手快扶住他,他下马时险些跌伤。才进府门,就有下来报,说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叫他过去。他姐回娘家,从来没有好事,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到了客厅,见父亲和继母高坐正位,大姐夏宓绷着脸,立在父亲身后,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冷酷,如同想活刮了他一般。夏宣朝各位长辈施了礼,然后等着挨训。夏庆庚先道:&ldo;太后娘娘叫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啊?&rdo;不等夏宣回答,夏宓便道:&ldo;我已经跟爹说了,你瞒不住了!&rdo;夏宣装傻:&ldo;什么事?&rdo;&ldo;若琏派人跟我报过信,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rdo;夏宓气道:&ldo;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能瞒我这么久?!你真以为的婚事,只关乎你自己吗?!&rdo;继母王氏在一旁叹气,实则等着看热闹。夏宣娶的妻子地位越低,对她和自己的儿子越有利,这屋子里,她是真心想成夏宣和卓雨楼的。夏宣继续装傻:&ldo;姐,您知道什么了?&rdo;康王的消息够快的了,他的好外甥女康王妃立即做出了反应,找她母亲告状,打算从中作梗了。&ldo;你还装傻?&rdo;夏宓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ldo;你几月知道那卓雨楼是太子遗腹子的?又是何时跟皇上请婚的?今日在若琏知会前,我居然一点风声不知道。&rdo;这时王氏开口叹道:&ldo;别说是你了,就是他父亲和我也一点不知啊。&rdo;夏庆庚脸色铁青,等着儿子解释。夏宣愁眉不展的装可怜:&ldo;我也早想说的,可是皇上当时说没有查明她的身份,不许对任何人说。我也是无……&rdo;奈字没出口,就迎面飞来一个空茶盏,他闪开躲过,继续把话说完:&ldo;我也是被逼无奈……&rdo;&ldo;少来这套!你当我不知道你小子?!&rdo;夏庆庚拍案而起:&ldo;当初为了她魂都丢了,现在她是郡主,可把你高兴坏了罢。想娶她的意思,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的吧!好啊,你贪恋美色,竟然连夏家的脸都不顾了!这个府里谁不知道她做过你的通房丫头,在上上下下千余口奴才面前,把夏家的脸丢了彻底!&rdo;夏宓是支持康王的,在她面前提闽江王不合适。况且假如在父亲和继母面前,摆出他是迫不得已娶卓雨楼的模样的话,对她以后入府的地位十分不利。她没有背景,但至少得让继母知道,他对她十分看重,与她为敌,就是与他为敌,下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夏宣叹了一声,道:&ldo;我是对她执迷不悟,想娶她进门。&rdo;夏庆庚气的眼前一黑,遂即挽起袖子便出了门,不一会,就亲手拎了一根木棍进来,对夏宣怒喝一声:&ldo;孽障,你给我跪下。&rdo;见父亲亲自取了家法来,自知劫难逃,夏宣一言不发,跪下任打。&ldo;我不如打死你,也好过让她进门!我就当从没生过你。&rdo;一下下打在脊背上,夏宣大病未愈,正是虚弱的时候,挨了一阵,有些撑不住,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夏宓想给弟弟一点教训,之前并未拦着,但见父亲越打越凶,忍不住心痛,对夏宣道:&ldo;你还快点跟爹认错?&rdo;夏宣不吭气,咬牙任打。后背出现了道道血痕,血粘着衣衫贴后背上,疼的他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终于,喉头一甜,猛地咳出一口血,溅了满衣襟。&ldo;别打了‐‐&rdo;夏宓骇然间,急忙扑过来,抱住弟弟,对父亲喊道:&ldo;那个女人未必会进夏家的门。&rdo;夏宣擦了擦嘴角,狐疑的看着姐姐。夏宓道:&ldo;若琏说,那个卓雨楼恳求皇上,想削发为尼,为亡父祈福,终身不嫁。说不定皇上会同意让她出家。&rdo;夏庆庚适才放下家法:&ldo;真的?&rdo;眉间露出一丝庆幸。夏宣不想再挨打了,借机下巴往他姐肩膀一搭,佯装昏了过去,却暗自得意。虽说君心莫测,但对皇帝,他却深知一点,那就是你求他的,他未必肯给,倘若你让步,他说不定会让你获得嘉奖。就像他请求去边疆从军,反倒被留了京城,步步高升。卓雨楼肯为太子出家祈福,只会让皇上觉得她是个至情至孝的好女子,配得上以郡主的名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