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雨楼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许久才仰起头,含着眼泪道:&ldo;……你那天,还为了避免夏宣调-戏我,而把他赶了出去了……&rdo;卓成安引袖擦掉鼻水,笑道:&ldo;那天是我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那么做。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伺候国公爷了吗?他说什么?&rdo;&ldo;你!你不是人!&rdo;卓雨楼扬起手,便是一巴掌。待打完了,她却觉得挨打的像是她自己,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她扶着梳妆台,慢慢蹲下了身子。卓成安捂着脸颊,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扑哧一笑:&ldo;……我谁都救不了,这么窝囊,何必做人!&rdo;低着头阴森森的咯咯笑着,他指着雨楼眼泪都笑出来了:&ldo;他们明明说一万两就够的,现在居然还要五千两,我哪里有五千两给他们!我不值钱,雨堰不值钱,只有你,只有你,被我们卓家养大人的弃婴值钱!&rdo;忽然语调一转,无限悲凉的道:&ldo;可你是我妹妹……我……我……&rdo;这时听到屋内吵闹声的雨堰在外面不停的敲打门板:&ldo;哥哥‐‐姐姐‐‐你们开门啊‐‐&rdo;卓成安被小妹妹的哭喊声,唤回了神智,对雨楼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便猛地的打开门,蹿了出去。雨堰被哥哥撞到跌坐在地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一种预感,如果大哥离开,便难相见了。她爬起来,哭着追出去:&ldo;哥‐‐哥‐‐&rdo;雨楼理了理情绪,走出门抱起妹妹,安慰道:&ldo;大哥心情不好,叫他静一静。&rdo;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脑子也很乱。雨堰抽抽噎噎的哭着:&ldo;他干什么去了?外面下着雨。&rdo;&ldo;……他没事。&rdo;雨楼和妹妹回到屋内,把大哥买回来的饼热了热,填饱肚子。和妹妹相拥而眠,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亮后发现大哥还没回来,说真的,她现在也不想见他,于是没回来便没回来吧,和雨堰生火做饭,照样过日子。关于哥哥说的,她不是卓家的孩子,这个消息其实给她的冲击并不大,因为严格意义上,她本来就不是卓家的女儿。连续几日,大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几乎日日去护城河边看,没有他,松了口气,可同时又不免担心。半个月后,卓雨楼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哥无法处理纷乱的形势,干脆逃避的离家而去了。本以为自己掉进了地狱,没法再倒霉了。却不知地狱有十八层,她还有得熬。好在夏宣遵守了诺言,对她死心了,在此后的两个月内,没有任何人骚扰过她。所谓债多了不愁,麻烦多了,就麻木了。她每日照顾妹妹,生火做饭洗衣,做绣品卖钱,忙的倒c黄就睡,睁眼还要忙,苦恼那种浪费时间的东西,她早就抛之脑后了。大哥一走。和外界的联系全部中断,她甚至不知该去哪里打听父亲案子的消息,每次去衙门,都被衙役拿水火棍往出赶。到了九月,天气转凉,卓雨楼卖了绣品,攒了点银子,盘算着贿赂狱卒,把做好的棉衣给父亲送进去。这时,她忽然听到院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在一旁跟她一起坐针线的雨堰,一下子蹦起来:&ldo;一定是大哥回来了‐‐&rdo;卓雨楼将针线撂下,呆呆的坐着,哥哥进屋后,该跟他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院内雨堰大喊了一声:&ldo;你们是谁?&rdo;雨楼忙赶了出来,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胖捕头,背着手笑呵呵的看她:&ldo;卓雨楼?&rdo;瞥了眼她的妹妹:&ldo;卓雨堰?&rdo;向屋内眺望:&ldo;还少一个吧,你们的哥哥呢?&rdo;进屋探查的衙役跑出来禀告:&ldo;屋里没人。&rdo;胖捕头一啧嘴:&ldo;先把这两个锁了带回去,跑不了卓成安那小子!&rdo;话音一落,就有人来抓卓雨楼,把她往门外推搡。&ldo;……为什么抓我?要带我去哪儿?&rdo;胖捕快笑嘻嘻的打量着卓雨楼:&ldo;去哪儿?说真的,小爷我也不知道。你命好的话,分到王府侯府,凭你的姿色,能混到好日子。命不好的话,到南北二京教坊司做官妓……呵呵,说不定咱们还能再见。&rdo;卓雨楼明白了,痛苦的问道:&ldo;我爹的案子有定论了,对吗?我们……&rdo;胖捕快答的慡快:&ldo;没错,案犯之子发配充军,案犯之女收入官府为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