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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心中一暖，一笑道：&ldo;那你疑惑什么呢？昔年梁王待苏先生不薄，梁王枉死，先生自然不会甘心。&rdo;荆谣心头一动，忽而想起昔年偷听到的梁王和苏卿辰的旧事，脸上微微红了。荆谣这两年长大了不少，个子已经到秦晏肩膀了，正是抽条的时候，身上瘦的很，不过眉眼却愈发清秀了，讨人的很，秦晏看着他害臊的样子心里喜欢，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道：&ldo;这种东西说不清，记得以前给你讲过的赵氏孤儿的故事么？只盼着先生也能似程婴一般，求仁得仁。&rdo;荆谣轻叹，跪起身来将暖炉中的茶壶拿了出来给秦晏倒了一杯茶，马车中地方狭小，荆谣动作有些别扭，俯身将茶壶放回暖炉中的时候颈间那块长命锁随着滑了出来，秦晏垂眸看见了忍不住笑了：&ldo;都多大了还戴这个？让人家看见了笑话。&rdo;荆谣连忙将长命锁塞回衣裳里，小声道：&ldo;我……我怕摘下来放丢了，还是戴着吧。&rdo;&ldo;穗头还在外面呢。&rdo;秦晏往前靠了靠，将荆谣外袍领子解开了一些，把他里面的中衣抚平，复又把外袍的扣子挨个扣上了，&ldo;大冬天的戴在里面不凉么？&rdo;荆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马车中本就逼仄，秦晏这下离他更近了，秦晏已足弱冠，剑眉鹰目，面容英俊又凌厉，离得近了很有压迫感，更别说荆谣本就爱慕秦晏了，荆谣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低声道：&ldo;不……不凉。&rdo;秦晏给他系好扣子又坐了回去，荆谣心猿意马，不住的回想秦晏刚才解他衣裳的情景，脸上微微发红，抱着另一个软枕倚在一旁了。不多时两人到了羿府，明日就要启程，还有不少东西要打点，且铺子里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荆谣忙的脚不沾地，刚进府就被羿文嘉请走了，秦晏则独自去见羿老太太。一年前众人就搬到老宅来了，羿老太太的寿曦堂在正房最里面，秦晏从甬道穿过去，走了一会儿才到，门外一群小丫头们见秦晏来了连忙福身问好将人请进去了，羿老太太正跟秦思抹骨牌，见秦晏来了笑道：&ldo;见过苏先生了？&rdo;秦晏点头一笑：&ldo;见过了，外祖母今日手气好？&rdo;小酸枝炕桌上铺着盘花绣毯，几张象牙骨牌散落着，羿老太太这边放着一把小金裸子，秦思那边只稀稀的几个，羿老太太一笑：&ldo;思丫头为了讨我喜欢故意输的。&rdo;&ldo;哪呢，实是打不过外祖母。&rdo;秦思笑笑起身让丫鬟们将炕桌收拾了，亲自扶着羿老太太下炕一同坐到软榻上，&ldo;我刚跟外祖母说呢，等过了年，咱们将京中的府邸收拾好了就接外祖母和舅母她们过去住，外祖母也有年份没去京中了吧？&rdo;这两年羿府蒸蒸日上，如今住回了祖宅，家中花用不缺，殷实的很，羿老太太气色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点头笑道：&ldo;是呢，放心，自要去京中烦你们的，眼瞅着你哥哥就要高中了，你们俩的婚事还不得我去掌眼么？&rdo;秦思羞的脸红了，低头喝茶不说话，秦晏一笑：&ldo;既这样等过了年我可遣人来接外祖母了。&rdo;羿老太太高兴，满口答应着。翌日一早众人早早的就起了，三人一同跟羿府众人吃了早膳，羿老太太舍不得外孙外孙女，又难受起来，哽咽着嘱咐秦思：&ldo;好好听你哥哥的话，莫要再让人欺负了去……&rdo;当初不堪受辱，无奈下投奔到黎州来的情形历历在目，幸得外祖一家宽厚相待才有今日，秦思撑不住哭了出来：&ldo;外祖母放心，我自会好好的……&rdo;柳氏跟秦思甚为相得，乍一要分开心里也难受，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柔声劝道：&ldo;老太太别哭伤了身子，不说好了么，等过了年咱们就去京中看外甥外甥女去，这几个月老太太就当他们走亲戚去了，莫要再哭了。&rdo;羿老太太点点头，又抱着秦思叫着&ldo;心肝肉&rdo;的哭了一会儿才好些，秦晏耐心劝着，又说了一会儿话，再三的道别后才上了车。三人的东西自福管家定下宅院来就开始往京中运了，饶是这样这次一行人还装了十二架车，年下人杂，羿文嘉不大放心，请了常年跟自己商队押镖的一支镖队随行。马车上荆谣小心的将银票匣子放到了箱笼中，秦晏揉了揉眉心道：&ldo;让一个丫鬟过来就行，你昨晚就没睡好，上自己马车上眯一会儿去。&rdo;&ldo;我不困。&rdo;荆谣笑笑，&ldo;就是真困了我靠在这也能打盹。&rdo;秦晏垂眸扫了眼荆谣坐着的小杌子叹口气：&ldo;上来。&rdo;两人坐的是羿文嘉前月才命人赶做的辒辌车，比平常的马车宽敞些，设有软榻，但到底是在车里，榻有些窄，秦晏往里靠了靠让出点地方来，荆谣抿了下嘴唇，脱下靴子躺了上去。马车微微晃动，荆谣倚在软榻外侧，，秦晏修长的手指轻轻拢在荆谣的腰上奉晏怕他摔着，索性坐起身来一手揽着荆，荆谣的身子一瞬间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谣来&ldo;冷么？&rdo;秦晏低头问荆谣，呼吸扫在荆谣耳畔，荆谣摇了摇头，耳朵微微红了。一行人腊月初三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遇上景色好的地方还要游玩一二，买些当地的奇巧玩物，这么慢慢悠悠的直到腊月二十才赶到皇城。福管家等人在府邸大门前等候已久，远远的见秦晏众人的马车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荆谣先下了马车，掀起车帘来扶着秦晏下了车，福管家和众下人连忙行礼，秦晏一笑：&ldo;大伙儿辛苦了，都起来吧。&rdo;福管家吩咐众人去帮忙卸车，又连声叮嘱好生将秦思的马车让进去，转过身来对秦晏笑道：&ldo;少爷这一路累着了吧？这边就让我那小子看着，少爷先进屋歇歇，这是……哦！荆少爷好。&rdo;福管家几年没见荆谣已经认不出来了，他也知道了秦晏认荆谣为义弟的事，连忙行礼，荆谣上前一步将福管家扶起来了，笑道：&ldo;不敢，还跟以前就好。&rdo;福管家连称&ldo;不可&rdo;，细细的看了看两人笑道：&ldo;黎州果然是好地方，少爷这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呢，快进院快进院……&rdo;秦晏抬头看了看府邸的牌匾……池园，秦晏想了想道：&ldo;可是以前许尚书住的园子？&rdo;福管家点头，一边引着两人往里走一边慢慢道：&ldo;许尚书致仕了，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南京老家，大约先回不来，许家手头不大富裕，空留着这园子不合算，就留下了个老管事在这帮着照看，吩咐他找个合适人家就卖了，正巧这老管事和我有些旧交，听说我正帮少爷寻摸园子就找来了，人就在府里呢，已经说好了，十八万两银子，少爷往这边走……&rdo;转过二门福管家引着秦晏进了内仪门，接着说：&ldo;我给了他两万两定钱，告诉他今日少爷来，已经将地契送来了，一会儿请位官爷来，少爷签了就行，这就是正房了，以前叫昭瑰堂，少爷可再改个名儿。&rdo;进了正院迎面是一面汉白玉百兽镂空雕花影壁，精致又大气，转过影壁后豁然开朗，左右各五间厢房，正房一共七间，两边各有耳房，后面三层抱厦，重檐碧瓦，气势非凡，秦晏一笑：&ldo;不必再改了，这名字很应景。&rdo;屋中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少了些古玩装饰，福管家笑道：&ldo;府中都是下人，也没个会打理屋子的，摆寻常物件怕少爷嫌俗气，就一直空着，库房里还有些东西，少爷得空了选些来摆上就好。&rdo;秦晏点头：&ldo;这趟从黎州也带了不少东西来，回头再说吧。&rdo;几人看好后出了昭瑰堂，穿过月亮门进抄手游廊，廊外栽着不少桃树，福管家笑道：&ldo;原本收拾院子时是想全拔了再种别的花草的，只是这片桃树长的实在好，就没忍心毁了，等开春让少爷小姐们赏了景再说罢，这边……&rdo;园中亭台石桥精致，众人边赏景边慢慢走着，行了一射之地又到了一处院落，福管家笑道：&ldo;这处院子精巧，且离着少爷的正堂近，是给荆少爷准备的，荆少爷看看，若是不喜欢后面还有几处空着的院落，少爷随意选一处就好。&rdo;荆谣犹豫了下抬头看了看秦晏的脸色，低声道：&ldo;我向来是跟哥哥一起住的……&rdo;福管家一愣，随即笑道：&ldo;荆少爷也不小了，跟少爷一起住，这……哈哈，难不成等少爷娶了夫人荆少爷还挤在一处吗？&rdo;荆谣最怕听人说秦晏要娶亲的事，勉强笑了下没说话，秦晏看了他一眼心软了，道：&ldo;就让他跟着我吧，到底还是小，刚住到这边来别睡不安稳。&rdo;福管家看了荆谣一眼，心道寻常家里这年纪的少爷都娶亲了，这还小？福管家点头：&ldo;少爷说的是。&rdo;众人又往里走，拐过游廊，过了穿堂福管家指着前面笑道：&ldo;这里就是小姐的住处了，府中院子数这处最精致，也够靠里的，后面还有两个院子，一排倒座房，穿堂外两层门看着，别说男子，就是寻常婆子丫头都进不来，很能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