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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不知秦晏心事，一笑道：&ldo;哥哥盯着我看做什么？&rdo;&ldo;没有，你也不小了，平日里装束不可过素了，你刚不还是这么说我的么。&rdo;秦晏替秦思将兜帽戴上低声道，&ldo;走吧。&rdo;兄妹俩一起去了前面羿老太太屋里，柳氏和她屋里的一个哥儿一个姐儿正陪着羿老太太说话，见两人来了连忙招呼他们里面坐，丫鬟们抬进两个脚炉来给两人垫在脚下，不多时就将这一路上的寒意驱散了，羿老太太笑道：&ldo;正跟你舅母说咱们过年的事呢，今年年景好，庄子上出息不少，铺子也开起来了，有了些进项，最要紧的是你们俩来了，哈哈……今年总得办的热热闹闹的才好。&rdo;柳氏点头笑道：&ldo;正是，听老爷说明日前后的几处庄子上的管事就要来了，老爷早就吩咐了，今年留的各色肉、毛皮比往年的都多些，我让人给思儿留了一整张的白狐皮，回来做个手筒子，配着这身衣裳才好看呢。&rdo;秦思连忙谢柳氏，说起庄子上的东西来羿老太太忽而想起一事，慢慢道：&ldo;今年……还没给你们府上送年礼呢。&rdo;柳氏刚已经同羿老太太说过这事了，见羿老太太面色不是很好起身带着哥儿和姐儿回房了，秦晏放下茶盏问：&ldo;往年秦府可往这边送年礼？&rdo;羿老太太眼中抹过一丝嘲讽，淡淡道：&ldo;自然是送的，只是每年都等你舅舅送过去了才送一份轻了四五分的回来，呵……&rdo;&ldo;既是这样今年就不必送了。&rdo;秦晏打开手中的八宝白玉手炉，不紧不慢的拨了拨炭，往里放了块冷香饼子，垂眸轻声道，&ldo;如今我跟妹妹寄住在外祖家，一应吃穿用度都花的外祖母的，想来父亲没脸再收外祖母的礼了，再说家计艰难，也没那许多银子。&rdo;羿老太太听了这话撑不住笑了，俯身在秦晏身上轻捶了下笑道：&ldo;就你嘴毒，说出这话来……罢了，往年往京中送东西……我是想着没得让梅家一车车的送年礼，咱们家这正头外家倒什么都没有，让你跟思儿在府中抬不起头来，如今你们也出来了，做那脸给谁看？不送了。&rdo;秦晏一笑：&ldo;外祖母这话可错了，我可没见过梅家那一车车的年礼。&rdo;羿老太太冷哼一声：&ldo;半道上发迹起来的小家子，想来也没什么齐整礼数。&rdo;秦思见外祖母和哥哥都不大高兴故意装憨笑道：&ldo;这更好了，留着银子年下多买些果子吃是正经。&rdo;羿老太太一听笑了，拉着秦思的手细细说了会儿话，问她这几日在屋里做什么云云，秦晏趁着这个功夫去了自己院里一趟，半天没见，他想去看看荆谣，刚才回来让他就着牛乳吃些珠粉，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暖阁里荆谣将顶柜里最厚的棉被拿了出来，烧了个小熏炉一点点的烘着，这被子许久没用了，免不了有些潮意，偏生这天阴沉沉的也晒不了，荆谣小心的烘着，被子果然蓬松了不少，秦晏进来时正看见这一幕，一笑道：&ldo;费这劲做什么？晚上睡觉前搭在熏笼上热一会儿不就得了？&rdo;荆谣见秦晏来了笑了下：&ldo;熏笼里烧的是次等的银霜碳，还是有些烟味，烘一会儿这被子就一股火烧火燎的味儿，少爷晚上更睡不着了，这香炉里用的是的上等银骨炭，再添上点陈皮，一点儿味都没有的。&rdo;秦晏心中一暖，在荆谣头上揉了揉，难为他能事事为自己这么费心，秦晏看了看这大床轻声笑道：&ldo;晚上还跟我睡？现在天冷了，家里地上铺着毯子也不暖和了。&rdo;荆谣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没说话，若让他自己说他自然想跟秦晏一起睡，但这话要是说出来……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秦晏逗他逗的开心，笑道：&ldo;睡惯了床不想睡地上了么？嗯？&rdo;荆谣侧过红红的小脸不说话，秦晏正要再打趣两句只听外面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说下雪了，秦晏出了暖阁出来看，外面果然纷纷扬扬下起鹅毛大雪来，这还是今冬头一回下雪，荆谣也跑了出来，两人一同在堂屋外赏雪。梅花园外衡棋如正跟着羿老太太指给他的丫鬟往波涛苑里走，小丫鬟看着这雪花拍手笑道：&ldo;今年可算下雪了，衡少爷，前面是梅花园，里面梅花正开的好呢，只是如今里面住着表小姐，不方便让您去看看，一会儿我去让那边的姐姐帮我折几枝开的好的给您插在屋里，能开好几天呢。&rdo;衡棋如点头一笑：&ldo;好，这表小姐就是秦晏的妹妹吧，既是这样咱们绕道罢了，免得唐突了小姐。&rdo;&ldo;没事。&rdo;小丫头一笑，&ldo;小姐不往这边来，这院外面也有几棵梅树，映着雪景最好看了。&rdo;衡棋如随着小丫鬟往东边波涛苑一面走一面赏梅花，忽而听后面一阵喧闹，衡棋如回头一看，正看见一群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一人往梅花园来了，那一行人似乎也在赏雪，一个丫鬟笑吟吟的，踮脚摘了一枝红艳艳的梅花，笑着递给当中那人，那人身段窈窕，笑着接过来低头闻那梅花上的香味，衡棋如离得甚远，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一时看住了，忽而想起来这怕就是秦晏的妹妹，连忙转头道：&ldo;快走吧。&rdo;那小丫头只顾着左右看梅花没留意，点点头带着衡棋如往前走，衡棋如想着刚才的情景心中一动，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正看见秦思抬手将兜帽摘了下来，一张明艳的脸露出，应得周围无数春花雪色都失了颜色。&rdo;衡少爷？&rdo;小丫鬓摘了朵梅花别在了头上，笑嘻嘻的，&rdo;走啊。&ot;衡棋如点了点头，随着小丫鬓进了波涛苑。波涛苑里秦晏和荆谣正在前厅围着个熏笼赏雪，荆谣见衡棋如来了连忙去沏茶，秦晏将人让进屋里来一笑道：&ldo;对不住，这两日家里忙，没顾上你。&rdo;&ldo;无事，在府中逛了逛赏了赏景也不错。&rdo;衡棋如尝了一口茶，心神不定的想着刚才的事，慢慢道，&ldo;你们府上的梅花开的很好，刚经过梅花园看了几株红梅，应着这大雪鲜艳的很。&rdo;说起梅花园来秦晏又想起了秦思的婚事，想了想道：&ldo;我刚来黎州没多久，好些事不大知道，这黎州许知州府上……你相熟么？&rdo;衡棋如不置可否：&ldo;中举那年拜会过几次，相熟算不上，怎么了？&rdo;秦晏静了半晌又问道：&ldo;他们府上的二房，如今任武平同知的，他们家里什么情形……你知道么？&rdo;衡棋如被他东一句西一句问的好笑，正要打趣几句的时候忽而想起来许家二房如今正有位年纪合适的少爷，一颗心蓦然如坠冰窖。秦晏见衡棋如半天不说话疑惑道：&ldo;怎么了？你没听说过？&rdo;衡棋如想起方才梅花园外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半晌才勉强笑道：&ldo;许同知府上……我确实不大清楚，你放心，我在武平倒是有几个朋友，既是你要知道，我这就写信过去，定然想法子帮你打听来。&rdo;秦晏没想到衡棋如这么上心，忙谢道：&ldo;那就多麻烦衡兄了，多……多打听下他们家的二公子，我听闻过此人，很想结交一番。&rdo;秦晏虽如此说衡棋如哪有不知道的，他几番想跟秦晏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如今身世浮沉，前程飘渺，将来大事能成还好，若事败，岂不是害了人家小姐？再说……羿文嘉看了看秦晏心中苦笑，秦晏能为了妹妹的婚事一怒之下千里迢迢来黎州，可见看待秦思之重，哪里会让妹妹嫁与身家不稳之人。衡棋如略坐了坐就以给武平写信为由回自己院了，秦晏不疑有他，再三的谢了衡棋如，送走衡棋如后荆谣想了想低声跟秦晏道：&ldo;少爷……我看着衡公子刚才的样子有些奇怪。&rdo;秦晏顿了下在荆谣侧脸上刮了下：&ldo;瞎说什么，哪里奇怪了？&rdo;荆谣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他以前没太留意过衡棋如这人，从那日在马车里听了他的身世才开始留意这位衡公子，不知怎么的，就刚才那一瞬，荆谣鬼使神差的从衡棋如眼中感受到了一股同病相怜的味道。荆谣甩甩脑袋不再多想，转头对秦晏压低声音道：&ldo;少爷是在给小姐打听人家么？&rdo;秦晏眉头一挑，不错么，还挺聪明的，秦晏在荆谣头上轻轻拍了下道：&ldo;别瞎说。&rdo;&ldo;我不跟别人说。&rdo;荆谣眨了眨眼小声道，&ldo;少爷其实并不大喜欢那许家，对吧？其实……小姐的事不着急的，我听别人说，京中小姐们多定亲事早，那是防备着宫里选宫人，像是黎州这边不用着急啊。&rdo;这个秦晏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说一定要定下许家来，先看看吧。衡棋如的动作很快，当日就修书一封托驿站送到武平去了，隔日武平送信回来，衡棋如看了后连忙来找秦晏，秦晏正同羿老夫人在堂屋里说话，衡棋如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了，屏退众人后跟秦晏低声道：&ldo;你托我那事……打听出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