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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人群中发出一片哄闹,妇人的哭声与在其中格外突出,而其余带有孩子的父母也都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生怕孩子丢了。
横波见状,来不及多思考便赶紧趁人群彻底动乱之前溜出了内围,只是这时已经完全找不见男人的身影。她无法,只能沿着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好在这一路通往的不是什么热闹的街市,沿途都是些破败低矮的房屋和院子。横波干脆直接催动轻功,轻灵矫健的身影猫似的在房子上奔走并四处搜寻着。
不一会儿,便在一个颇为老旧的院子里发现了男人的踪影。
实在是在这个万人空巷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亮起来的一盏灯光着实有些可疑。
追随着昏暗的灯光,横波便到达了这一个在一众破旧房屋中毫无特色的院子,院中七零八落地堆着些许农具,也挂着一些粗布衣裳,但根据衣裳大小判断,竟大多是幼童才能穿的。
以免打草惊蛇,横波没有选择直接闯入,而是轻轻落在那间点了灯的房屋上,小心谨慎却又莫名熟练地揭开了一片瓦。
果不其然,透过这巴掌大的空隙,里面正有一个看样子不过四五岁的小男孩在地上躺着,他的外衣已被褪下,而蹲在一旁拿着孩子外衣仔细摸索的人正是今天撞见自己那个高大男人。
横波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面貌颇为不起眼,若不是有心记下,怕不是转眼就要忘掉。
那男人仔细搜过孩子的衣服,却只从袖袋里面找出两三个小孩子喜欢玩的竹编蚂蚱,他将这些小玩意随手往地上一扔,见没有捞着什么额外的钱财,竟气的踢了地上的孩子一脚。
待他发泄过后,又返身回到院子里,从晾着的一排衣服中随意收下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脏乱衣服粗暴地给地上躺着好似熟睡了的孩子换上。
他仔细打量片刻,最后在那孩子脸上随意抹了些灰尘,揉乱了他的头发。
这下,横波觉得就算把这孩子带到他娘面前都认不出这是自己儿子了。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孩子,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找了块抹布塞进男孩嘴里,这才放松下来。
这期间横波便一直在房上守着,等了约莫有一炷香功夫终于见男人出了门,估计是去烧水洗漱了,毕竟今日虽因有庆典的缘故治安稍显混乱,但既已发生这种拐卖孩子的事件,至少这两日官署必定会严查,男人今夜怕是不会再出门了。
横波敛了浑身气息,悄然尾随男人至厨房,只见他前脚刚刚踏进厨房门槛,背后便有一道劲风袭来,男人仓惶间扭头望去,然而还未等他脸上完全露出诧异的神色,一柄钝器已经照着他头顶敲了上去,高大的身影也瘫软在地。
横波确定人已经彻底晕过去,拍拍手走进丢着孩子的房间,孩子还在床边一无所觉地昏睡着,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还算平稳悠长,估计是人贩子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孩子用了迷药。
她先给这倒霉孩子身上的绳子解掉,想了想,又回到厨房,按原样绑在了脑门上已经冒出好大一个包的人贩子身上。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横波觉得还不甚满意,抚着下巴思索了一刻,终于扛着人到了外边的街道上,选了一颗较为茁壮的树,将人挂上去了。
做完这一切,横波终于想起了还陷入昏迷的孩子,回房找到了孩子本来的外衣给他裹着,这才抱起他沿原路返回。
当然,原路指的是在屋顶和围墙上奔跑跳跃。
自从下了山,横波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等自由了。
碧云山上别的可能没有,但树却是不缺的,且大多长得尤为茂密高耸。横波五岁前都生长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自家的院子在一众高官大臣中虽已算得上是宽敞,但何曾见过这等广阔的天地,因而,自打上了碧云山后便格外喜欢在树上窜来窜去。
柳氏最开始担心得要命,就害怕她哪天把自己摔伤了。可是后来随着横波开始习武,她在武学一道上的天赋也逐渐显现,清虚子就对柳氏说:“你就放心吧,哪天我从树上摔下来,她都不会。”
是的,横波是个天才,这件事在碧云山上不是什么秘密。
横波刚上山时,清虚子本来是没打算认真教横波习武的,只想着让她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遇上个毛贼可以保护自己就得了。于是,在横波从刀和剑中选择了剑时,他也什么也没说。
那时,碧云山上没有一个人是习剑的,清虚子自己是用刀的,阮望舒作为他的徒弟用的自然也是刀。
而碧云山上曾经存在过的习剑之人,也就是清虚子的师妹、横波的娘亲,则将自己的一切都彻底燃烧在了那个好像永远都不会再等来天明的雪夜里,留给横波的不过是一个单薄的背影。
所以,横波的一切剑术都来自于一本在碧云山上传承了好几代的名为惊春的剑谱。
那时阮望舒的刀法已经算是扎实了,不需要清虚子再手把手去教,故而横波也没发现自己没有师父教有多么不对。只是每当阮望舒练刀的时候,她便有模有样的抱着剑谱在一旁学剑。
两人偶尔也会进行比试,第一年,即使阮望舒让着横波,横波也从未赢过。
第二年,两人互有输赢,阮望舒也是这时候开始在武道上重视起自己这个小师妹。
到了第三年,阮望舒便几乎再没有赢过了。
而在清虚子知晓此事后,默默叹了口气,终于把横波叫到跟前:“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学剑。”
小小的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