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朝自家表姐眨了眨眼,脸上现着俏皮之意。
权英姿不由得“噗哧”一笑,对啊,暂把烦恼事抛诸脑后,不如享受此刻的繁华。
两人相携到达接待诗社贵女的地方,当即看到穿着花红柳绿的贵女们正在围观一名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少女做画,当然少不得有人叽叽喳喳说着话的人,至于叶钟氏正沉稳地坐在圈椅内茗着茶,看似悠闲,实则一双利眼在暗暗观察着此间的少女们。
还是她的大儿媳妇警醒,与这群少女接触多了,自然就能发现她们的缺点,果然自己那天是被一个急字蒙蔽了双眼。
林珑却是定睛在那正在做画的少女身上,这个下笔相当稳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有诗社小诸葛之称的连枝,哪怕她没有凑上前去,也知道她定是画得相当好,连枝是不会容许自己出错的,这个女子还是有骄傲的本钱,可见其母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权英姿伸手脖子探了探,只是看了几眼就发现这粉衣少女做画的水平相当高,显然是受过高人指点的,她饶有兴趣地拉了拉自家表妹的衣袖,“那画画的女子是谁?我很少看到有哪家姑娘有这技艺?都不输京城才子了。”
这夸赞有些过誉了,不过侧面来看,权英姿是极欣赏连枝的。
林珑轻轻一笑,“通政史的女儿,闺名唤连枝。”
权英姿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表姐识得?”林珑诧异地问道。
“倒也不算识得,只是略听过她的才名,我与她年纪有些差距,自然不是一个圈子里面的。”权英姿笑着解释,“她也是这一两年才有了些许名气,我听说她爹与那书画泰斗是忘年交,这连枝能得到名师指点就不足为奇。我们女儿家又无须参加科考,有这样的技艺足够傲视群伦了。”
林珑这段时间借办聚会为名与连枝等人接触频繁,但还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典故,难怪连枝平素里都是用眼睛睥睨着别人,她确是比别人多花了许多苦功,不过能把这些用在扬名立万上,可见这姑娘对于名利是极为热衷的。
她的神色微微一闪,随后就归于平静。
权英姿不知道这表妹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前方的连枝已经做好了画,她忙扶着自家表妹过去,“珑表妹,我们也上前去欣赏欣赏。”
她从不嫉贤妒能,相反对于真正有才学的人还是十分赏识的。
林珑没有做声,由着自家表妹扶着她匆匆近前。
连枝待墨迹干了之后,这才取开镇纸石,把这幅自己极满意的墨宝献给叶钟氏,只见她经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她笑着屈膝在叶钟氏的面前,“这是小女子送给夫人的,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是小女子的一点点心意。”
叶钟氏满脸的惊喜,接过这幅画仔细看去,一片春意盎然中,自己置身其中,不但有着花团锦簇的繁华,还有对春之逝去的豁达,不得不说,连枝是抓住了自己的神韵,竟是她得过最好的肖像画。
“这画画得真像娘,就连境界也像,连姐姐之技艺,小妹甘拜下风。”叶蔓籽惊喜地道,更是朝连枝施了一礼。
“叶妹妹多礼了,连枝受之有愧。”连枝赶紧还礼,“还是夫人生得好又气质高雅,要不然纵使我有超高画技,也是没法得到一幅佳作。”
“连妹妹真是谦虚。”原紫瑛脱口而出,脸上倒是与有荣焉,毕竟是她把这才女拉进诗社的。
都荃更是拉住连枝道,“连姐姐平日藏拙啊,等哪天你也给我画一幅,我把它裱起来挂在闺房里。”
连枝自是笑着应了,她在这几人当中一向不摆高姿态,只要能力范围内,她都会力图答应她们的要求,这能为她增加好人缘,而且也是抬高自己身份的一种方法。
权英姿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处于人群中的连枝,她原本的眼热顿时就消褪了,拉着林珑退到一边,低语一句,“我不喜欢这位连姑娘,太功利了。”
这样的人没有女儿家的可爱之处,与之相处虽然能轻松,但细思极恐。
林珑两眼也看向笑得端庄克制的连枝,再仔细地看向已经敛起笑容的婆母,目光更是落在那幅被婆母吩咐卷起来的画,显然能看出连枝问题何在的人不止自家表姐一人,“世上最多就是功利之人。”
“学诗做画本来的主旨就是陶野情操,可不是拿来逢迎巴结权贵,为自己扬名立万的工具,这连姑娘未得诗画之真谛。”权英姿有几分叹息道,她是爱才惜才的,这连枝有天份,只是错把这天份当成了垫脚石。
林珑不置可否,她是已婚妇人,不干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身为内宅妇人,交际是必须,但要交际得让人心里舒服才是本事,而不是踩着别人上位,等人家回过神来,就是在给自己树敌,年轻不懂,总会有懂的一天。
权英姿左右看了看神色莫测的叶钟氏,又看了看大出风头的连枝以及众位贵女,以她之聪慧,当即看出了些许端倪,怪不得她家表妹突然对诗社感兴趣,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微微一笑,“这连姑娘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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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更得迟了,某梦道歉,今天白日在外忙了一天,所以更得又迟了,我去墙角画圈圈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