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孽障,那也是你生的。”
郑南珠顶了一句嘴,当即抛下母亲,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出去时还差点把门帘扯下来。
这把郑夫人气得够呛,屋里的大丫鬟忙揉胸口的揉胸口,找药的找药,反正都不得安宁。
郑华翰进来的时候,正好与妹妹擦肩而过,“她这是怎么了?”一进屋,他就问向母亲。
郑夫人有气无力地道:“非要进宫候选,这会儿又在发什么皇妃梦,你去给我说说她,她听你的,兴许会改变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郑华翰一掀衣袍坐到母亲的对面,“娘,你别动怒,我待会儿就去说说她,进宫候选,她还是不要想了。我们家当日在京里闹的那一出,连皇后都惊动了,妹妹是选不上的。”
“好在你是明白人。”郑夫人觉得这是惟一的安慰。
郑华翰苦笑一声,他经历过那么多难堪的事情,还不知道悬崖勒马,那就真的没救了。
这远在苏州城的事情,现在是吹不到京城的。
一上马车,贝聿就开始追问妻子,这方辩是咋一回事?
贝申氏也不含糊,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尾告知丈夫。
“这么大件事,你居然一个字儿也不透露给我知道?娘子,你真行啊。”贝聿吹胡子瞪眼睛道,他就这么一个嫡出女儿,从小宝贝到大,哪能轻易便宜外面的年轻汉子。
贝申氏忙解释道:“夫君,不是我有心不说,而是你与朗哥儿在狱里,我不想你再多添一桩心事,这才没说的。那方辩,我观察了一些日子,确是真心对我们绯儿的,你就别做那棒打鸳鸯之事了。”
“不行,这事关绯儿的幸福,哪能马虎?”贝聿严肃道,就算方辩要娶走他的女儿,不做出一点承诺,那是休想。
贝申氏没想到丈夫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拧,顿时也一脸的不高兴,“我哪里不顾绯儿的幸福了?那会儿我们落难的时候,也是人家方辩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们……”
“这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贝聿摆手道,“他于我们的恩情,我们还就是,我贝聿还不至于落魄到要用女儿来还恩。”
“你这个老顽固,我不与你说了。”贝申氏恼道,“你这是要绯儿伤心罢了,她现在与方辩这孩子处得好,我可先说好了,这婚事我早就答应了。要不是你与朗哥儿还在狱里,我早就给他们办婚事了。”
“你敢?”贝聿不高兴地道,随后看到妻子的唇抿得更紧,他想了想,又放软了态度,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娘子,你别这样,我不是否定你的提议,而是我就这么一个嫡女,不想她就这样嫁了,至少她嫁的男人得过得了我这关。”
贝申氏听丈夫这么一说,这才不再板着脸,“你可要悠着点,别吓跑了人家方辩,不然到时候绯儿也跟着跑了,我惟你是问。”
“放心好了。”贝聿道。
贝申氏这才脸色好看一些,丈夫这反应在她预料之外,但不管如何,她是认定了方辩这个女婿,现在谁反对都没用。
另一辆马车之内的贝朗也是不停地套骑马在外的方辩的话。
方辩哪能听不出来?所以他有意无意地泄露出他与阿绯之间的事情给这未来大舅兄听,好让这个大舅兄不要持反对意见。
贝朗的性子肖父,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妹妹,打小那是宝贝得很,所以现在听到这男人要拐走他的妹妹,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贝氏母女新买的宅邸,当初听到盐务案子可能要结的时候,贝申氏想着丈夫出狱也应该有个落脚点,总在林府那儿打扰也是不妥的,还不如自己先把宅邸买好。
这才托了方辩打听哪里有好宅子,结果方辩就给找了这一处位置绝佳又向阳的三进院宅子,主要是价格还相当便宜,其实是方辩在背后垫了一大部分钱,他想着就靠一个玉肤坊的分红,贝明绯手头上是不会有太多的银子。
当然在跟贝氏母女提这宅子的时候,他是编了一个原因把这低价的事情带了过去,贝明绯深信不移,贝申氏到底多吃了几年盐,还是隐隐地知道这是托了方辩的光。
她手头的那大笔银子是不能暴光的,所以惟好半糊涂地接受这个未来女婿的好意。
此刻马车停在了新贝宅的门前,贝聿由妻子扶下马车,看了看这门口,这宅子看来也颇为体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方辩,自然是知道这宅子的来历。
很快,大门就有人打开,里面一名老仆出来相迎。
“火盆呢?可有备好?”贝申氏忙道。
“备妥了,太太。”那老仆应声,随后进去唤了一声。
随后就有一嬷嬷出来迎接,赶紧把火盆端来摆在门口处。
“老爷,赶紧跨过去,就此把晦气冲掉。”贝申氏道。
贝聿点点头,跨过火盆,洒过柚子叶的水,这才算是去掉那满身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