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姝并不知道,这块水晶珐琅怀表,其实是韩砺的贴身之物。西北毕竟靠近外藩,这些东西,倒也说不上新奇。可这水晶珐琅,却极其珍贵。
&ldo;郡主,这东西当真有趣。奴婢侍奉郡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新奇的东西呢。&rdo;
两个丫鬟眼中难掩新奇,只是,比起这新奇,她们更觉得这位韩家世子爷当真是厉害之人。郡主身份尊贵,库房中更是有无数珍宝,便是往日里陈家世子爷费尽心机给郡主寻来的一些讨巧的玩意,郡主也只是表面上的惊喜,待陈家世子爷走后,随手也就打发她们收起来了。
可眼前,她们如何能瞧不出郡主是真的很开心,尤其见郡主浅笑的看着手中的怀表,竟然有些微微的失神,两人心里更是一阵疑惑。
镇北王府
常安侍奉自家主子多年,这会儿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状况了。
今个儿世子爷赶巧救了郡主,若说郡主差人给世子爷送膏药来,这也没什么。可谁能想到,除了这膏药,竟然还带了一篮橘子。
他自问自己也算不得愚钝,可心中还是满满的疑惑。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世子爷竟然把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水晶珐琅怀表送给了郡主。
这即便是回礼,也太不同寻常了些吧。
何况,世子爷向来行事稳重,这入京才多少时日,就已经给郡主送了不少礼物,这也太不像世子爷的行事作风了。
当然,他也知道,谢家和韩家联盟,能得了郡主的青睐,自然是极好不过的。
可他冷眼瞧着,世子爷待郡主,竟然有些别样的味道。
比起因着两家联盟而讨了郡主欢喜,倒像是真的对郡主动了些心思的样子。
想到这个,常安猛的心里一咯噔。
要知道,郡主和陈家世子爷自幼就有婚约,虽陈家世子爷暗中和那傅锦有苟且,可两家的联姻,又岂是儿戏。
再退一步来说,这即便郡主和陈家世子爷解除婚约,依着皇上的猜忌心,即便世子爷御前请旨,皇上又如何肯把郡主许给世子爷。
何况,老王妃早有心思把孟家姑娘指给世子爷,这些年,两家也心照不宣。这个时候,世子爷却对郡主有了别的心思,老王妃若闻着消息,怕是免不了会烦心了。
这更别提,今个儿那柳家公子冲撞了郡主,原以为在官府受些皮肉之苦也就罢了,谁能想到,两人才刚回到府邸,便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下旨杖毙了这柳家公子。
常安如何能不心惊。
这永昭郡主未免也太威风了些。
这厢,常安正纳闷着,却听韩砺噗嗤一笑,拿过一个橘子,轻轻剥开,轻咬一口,笑着道:&ldo;你可是觉得郡主有些嚣张跋扈。&rdo;
常安看着自家主子,低声道:&ldo;属下不敢揣测郡主,只是觉得,这柳家公子虽冲撞了郡主,可也罪不至死。&rdo;
韩砺轻笑一声,&ldo;皇上这道旨意,明着是为郡主做主,可实际上,你不觉得把谢家推到风头浪尖上了吗?&rdo;
确实,就皇上对永昭郡主的这份恩宠,京城的贵女们,包括宫里的两位公主,哪里有不羡慕的。可若真是替郡主着想,便是碍着郡主的名声,也不该这样杖毙了这柳家公子。
单从这一点来看,皇上对谢家的猜忌心,远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听了这话,常安后背顿时一阵冷意传来,缓缓开口道:&ldo;若真如此,谢家在京城的处境,倒也不比我们镇北王府轻松多少。&rdo;
韩砺冷笑,要知道谢家满门忠烈,若没有谢家,皇上这江山如何能坐得稳。军、功赫赫的谢家皇上尚且都玩弄这样的手段,把谢家推到风头浪尖上。更不要说,镇北王这异姓王了。
可想而知,为了这个,皇上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皇上当、政已经有些年,如今,随着年岁渐长,这疑心,是愈发重了。
朝臣们早已经是暗中站队,尤其这些年,太子的势力不容小觑,多少人想得了这从龙之功。
可那朱崇又算个什么东西,对郡主那般无礼,这样的品性,便是碍着这个,他也万万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见自家主子神色凝重,常安缓缓转开话题道:&ldo;主子,裴家老夫人今个儿去了,现在是人人避之不及,想必出丧那日,也不会有多少人亲自前往的。&rdo;
&ldo;可裴家和韩家毕竟有姻亲,何况还有昭华大长公主殿下,世子爷若不亲自前往,许招了非议呢。&rdo;
闻言,韩砺缓缓抬眸,似笑非笑道:&ldo;这去自然是得去的。便是做给皇上看,也该前往。&rdo;
说罢,又有几分嘲讽道:&ldo;裴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也不可能大肆操办丧事了。&rdo;
常安点了点头:&ldo;也不知皇后娘娘那日,会不会有所表态。这裴家,毕竟是因着她的关系,才招惹了这样的是非。&rdo;
韩砺冷冷笑了笑:&ldo;放心吧,咱这位皇后娘娘,怎肯趟这浑水。其实,若她真的肯厚待裴家一些,倒也能招揽些贤名。&rdo;
常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却有些担心皇后娘娘把主意打到世子爷身上。这裴家一倒,郑皇后之前的算盘算是打错了。可依着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甘心。
前些日子,老王爷为此来了密信,信中坦言,怕皇后娘娘打起世子爷的主意来。若她真给世子爷指婚,韩家可就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