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枚鸭蛋做的“诈弹”,忽悠一座城市?这可比赵本山玩的大多了!这个想法令柴东亮肾上腺素分泌加速,心几乎要跳出胸膛!马小辫接着留言:“大大,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读者看书爽就行了,不必那么追求合理!”柴东亮大惊:“不合理的话,我就要被和谐了!”“我操,还有这规定?”马小辫有些含糊了。柴亮真怕马小辫随便拿点野史村言忽悠自己,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儿啊!如果资料失真,被这个时代和谐掉,可比被和谐恐怖一百倍!“马小辫,那个芜湖被两个鸭蛋拿下的事情,是真的吗?”柴东亮再次确认。“操,我唬你干什么?我把原文贴到共享里,你自己看去!”马小辫似乎有些愠怒,头像黑了之后再不说话。柴东亮在心里暗暗祷告,但愿这位专家有真才实学,不是“克莱登大学”毕业的!柴东亮依稀记得,民国初年军阀混战,但是战败之后只要通电下野就算完事儿了,要么是带着金银细软去上海、天津的租界里当寓公,要么是带着三妻四妾、奴仆马弁出洋考察,日子过的优哉游哉!普通老百姓可就惨了,匪过如梳,兵来如篦,不停的被各路大王骚扰???这个时代,是大人物、野心家的天堂,而是贫民百姓的地狱!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赌一把大的!只要这一把赌赢了,今后哪怕是输的底掉也无所谓了,最起码混个租界的富家翁!柴东亮打定主意,相信张鸣教授一次,就凭这两个咸鸭蛋把整个芜湖官场给忽悠瘸了!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柴东亮连抽了三支烟,满怀着“壮起鼠胆,把猫操翻”的决心,带着硕果仅存的两枚鸭蛋,兴冲冲的出了山神庙。烟盒里的锡纸实在是太少了,一个鸭蛋都包不住,柴东亮找到了一家纸扎铺子,砸开了门板。掌柜的看见他那身打扮当时就晕了,听说柴东亮要锡箔纸,连忙送了两大张,也不敢朝他要钱,送瘟神般的打发了他。柴东亮又问他芜湖最大的官府在什么地方,掌柜的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就连忙关门上板躲在屋里念佛去了。两大张锡箔纸说什么也用不完,两个鸭蛋被一层层的包裹起来,柴亮还专门把纸揉皱巴了,看看大小快有地瓜那么大了,看起来也蛮像是炸弹的模样,这才算满意。芜湖东街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高悬着钦差节旗,黑漆牌匾上斗大的泥金大字:钦命芜湖兵备道!芜湖兵备道因为是奉了特旨的,用来护卫这个“长江巨埠,皖省中坚”的芜湖,兵备道衙门的道台加了二品京堂,算是半个钦差,而且不是寻常的武职,正经八百的二品文官,和安徽巡抚平礼相见。所以,芜湖最大的官不是芜湖知府,而是兵备道的道台。此刻,衙门的签押房里人头攒动,一个个红顶子、水晶顶子、泥金顶子的官员都伸长了脖子,听一个八品的武官口沫四溅的讲诉。“各位大人,那个革命党人确实没有辫子,而且穿了一身的白???小的有半句虚言,您砍了我的头!”黑胖子武官最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道。大堂的椅子上,一个白面三缕胡须的中年人眉头都皱成了一个过了半晌,他缓缓的问道:“诸公,这革命党已经进了芜湖,各位有什么章程,尽管说来!”一群人忙站起来,拱手道:“全凭道台大人一言而决!”中年人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过了片刻之后他对一个穿着四品插翅虎补子的武官问道:“张游击,你的巡防营能不能守住芜湖江防?”四品武官的脸拉的比驴还长,哭丧着脸道:“回大人的话,这革命党数日间已经连破皖北十余城,标下兵微将寡枪支老旧,虽对朝廷有一片血诚,奈何本事不济,请大人另委高明,不要误了大人剿匪大计!”中年道台鼻子哼了一下,然后转脸对一个穿着对襟排纽西式军服的汉子道:“何管带,你老哥的新军用的都是西洋新式火器,兵员也足备,你来负责城防如何?”穿西式军服的汉子额头一直冷汗不停,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标下,标下???”嘴唇颤抖了半天,硬是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中年道台眼睛一寒,冷电般的扫射了全场,所有的武职几乎同时把脑袋耷拉了下来。“诸公,今天革命党已经公然进了芜湖,而且全身缟素???这是明白的告诉芜湖百姓,他们是给前明崇祯皇帝戴孝,这是要和大清不共戴天啊!诸公食朝廷俸禄多年,自当思君恩,赴国难??现在大难已经临头,诸公百般推诿,难道真要行那无父无君的禽兽之举吗?”兵备道大人说的口沫飞溅,奈何对牛弹琴,下面的人对他一番慷慨陈词恍如没听见一般。过了许久,那个穿西式军服的何管带叹了口气,站了出来道:“大人,不是标下不愿意打,实在是力不从心!标下说句杀头的话吧,我那个新军营五百人里,有多少是革命党的探子,小人实在是心里没数啊???这一旦要是和革命党动了手,我怕自己的亲兵戈什哈背后就朝我动了刀子!”道台大人心里一惊,这革命党莫非都是孙猴子,全都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来了?想想也有可能,湖北的自强军,张香帅的命根子,不是被革命党给控制了嘛!前没几天,就在安徽,新军的马炮营也反了,在安庆打了一天一夜,差点把巡抚衙门给连锅端了!至于暗杀手段,那更是防不胜防了,庆王爷的女婿安徽巡抚恩铭就被心腹给宰,他那个心腹徐锡麟竟然就是铁杆的革命党!更有一个叫做汪精卫的亡命徒,直接在摄政王载沣上朝的必经之路安了炸弹!一个老鼠胡须的师爷咳嗽了一声,道台见他有话要说,忙问道:“老夫子有什么高见?”师爷壮起胆子道:“东翁,学生以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明德公学吗?”话虽然说的婉转,可是意思却非常明白,这是让道台大人缴枪投降革命党。明德公学?道台大人想忘也忘不了啊!那个时候,他只是湖南提督手下的一个幕僚清客。当时,乱党匪首黄兴在长沙造反,结果泄密失败,黄兴逃入明德公学,提督大人带人追杀。没想到,公学的教授们冲了出来,指着提督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满清的走狗!丧尽了汉人的天良!”提督大人被骂了半天,却没有发作,最后只是悻悻的道:“老子不是满人的狗!不抓了,撤兵!”就这么,黄兴虎口脱险,逃过一劫!当时,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们,痛斥提督大人的场面还依稀在眼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一品提督,像学堂里的蒙童见了先生一样,被骂的狗血淋头楞是连句嘴都没还!这事儿也邪门了,朝廷事后竟然没有追究,稀里糊涂的就算拉倒了!去年汪精卫刺杀载沣的事情就更邪门了,负责审案的肃亲王和刺客成了忘年交,俩人成天在狱中觥筹交错诗酒言欢,王爷还到处替他说情,最后连载沣都不好意思追究了,网开一面不杀了!更别提,四年前女匪秋瑾被杀,杀他的绍兴知县事后大哭一场,挂印而去,连官都不愿当了!这革命党人都有妖法?怎么连大清朝的王爷、提督、知县,都被他们给蛊惑了,别人还好理解,肃亲王可是满人啊!革命党是要夺的可是他们旗人的江山!扔下芜湖逃命?但这钦命芜湖兵备道可是花了十几万两银子从庆亲王奕邼那里买的,真金白银啊,就这么拱手奉上?道台大人真是不甘心!有心想要发作,却看见下面的人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也难怪芜湖官场人人都想投降,武昌一声枪响之后,安徽的各路好汉纷纷响应,马炮营造反刚被弹压下来,寿州城就被革命党人给夺了,然后他们组织的“淮上军”兵分三路,全都是高歌猛进,几天功夫十几座城市落入革命党之手,所到之处几乎没有遇见什么像样的抵抗,绝大部分都是内应打开城门。安徽还算是好的,湖南、陕西、山西等省,干脆是举全省投降革命党,很多地方都是一枪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