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非殿中苟延残喘,那深入骨髓的毒,早已将重华掌教修为侵蚀大半。
妖师果然厉害!但赵京海心知,这其中之中至少有三分,是自己铸成大错了的“天罚”!
落岸事出,正通和尚迁居北山寺,闭寺不出。
如今他身中剧毒,底下的弟子,只能轮番入北山寺,苦求正通出山……
“……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再踏入是非殿中半步了。”赵京海虚弱地道。
正通大师走近他的床边,双手合十道:“赵掌教言重了。”
赵京海闭目道:“大师还在怪我吗……”
正通大师便叹了一声,道:“落岸就连魂魄都被你驱散了,赵兄,难道我不该怪你吗?”
三百炼神鞭,他怎么下的了手?!
赵京海咳嗽了几声,艰难地起身,道:“是我,错了……”
正通大师忍不住扶起了他……
世人都说重华掌教嫉恶如仇,威风八面。
但其实,他并不真的“嫉恶如仇”到传说中的地步,若不然,北界州一行,他也就不会救下受伤的魔……
如若他当日未曾出手,如今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正通大师坐在他床边,道:“我问你,你是否是因情障,才如此行事?”
赵京海道:“便连大师都如此认为,莫怪利怀他们都会误会。”
正通大师沉默片刻,道:“既是误会,你又为何不解释?”
赵京海掀了掀眼皮,道:“他们只在心里怀疑,并不问我。难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要去和他们说:我不是因爱生恨,我也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弟子——他们怀疑,便自在心里怀疑罢……错已经是错了,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可说的?”
正通大师道:“我记得当年落岸与你五弟子成亲时,你曾来找过我……”他陷入回忆,道,“你曾说,若一切都错,便连开始都是错的,那是否就应该让他们继续错下去……”他坐在了赵京海的身边,道,“你还说过,落岸的姻缘,本该是着落在你的身上的。”
赵京海道:“当我能推算出我与他的姻缘时,他的姻缘,就已和梳柔牵扯在了一起……”他又低咳了两声,道,“天道无情,命中注定,本来若我应劫……阎浮提也不会有这一场血劫……”
正通大师道:“你是早知他们结合会有劫数的——你纵容了他们,最后,却还为那劫数害死了他们!”
“当日我不知他的身份!我未想到他们的结合,会引发阎浮提与妖魔二界之间的血劫!”赵京海剧烈地咳嗽了一声,道,“梳柔身怀六甲之时,推演之数,劫数已近无解!”
“当日一错,百事皆错!”
“我本以为杀了他,驱散他的魂魄,便可解阎浮提这一场血劫,没想到——”
正通大师道:“没想到,劫数更为巨大,更为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