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从晕厥中苏醒过来,已经是月明夜半时分。摇晃了一把混混沌沌的脑壳,忍住脑门子的剧痛,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人山人海,一片艳丽灿烂的红毛。马瓦赫部落的野人们似乎都聚集齐了,四下里坐定围观,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唔,怎么了这是,小爷被关进动物园猴山了么?想站起身来,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绑,双手也被藤条捆缚在背后,动弹不得。自己身处祭坛小广场上,背后靠的就是那一株肥壮参天的泥鼓树,而这一回马瓦赫之王的&ldo;祭品&rdo;,分明就是自己这只傻乎乎的小白猿……王狄巴的彪悍身形挡住了他发散性的视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朝天的鼻孔中喷吐出郁积多时的怒气。路天面露惊恐地问:&ldo;你你你,你这是想干嘛?&rdo;王狄巴手里举着一根断裂的藤条,挥舞巨掌,愤恨地叫骂。这厮威武的胸膛剧烈起伏波动,摇晃着目测足有120g的胸脯肉,控诉声中夹杂着显示马瓦赫之王的威严的嗥叫。路天一看对方手中的藤条就明白了。狄巴恼火地叫唤:不长毛的白猴子,那只漂亮的母俘虏是不是被你给救走了?!&ldo;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听不懂!&rdo;路天的机灵脑瓜子飞快地转动,寻思这时候应当如何忽悠这只红毛大怪物。狄巴继续咆哮:一定就是你把那只苗条美貌的雌性给拐跑了!不是你这小混蛋还能有谁?!她现在在哪里,你把她还给老子!路天被震耳欲聋的啸叫吼得头皮发麻,心里暗自琢磨,要不要把海雅小混蛋给招供出来!这坏事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妞儿不是小爷一个人泡的,何况爷根本就没泡上手,摸都没摸着,妞儿已经回家了!凭啥让本少爷一个人承担这倒霉催的后果呢!可是,小黑猿是自己的铁哥们儿,关键时刻把人家给出卖了,似乎太不讲义气了,有点儿丢脸……卖还是不卖,卖还是不卖,卖还是不卖呢?问题是,海雅这能救命的小混蛋现在在哪里啊,哪里啊,哪里啊?!马瓦赫部落里那两只年长的野人凑近了王狄巴,咕噜咕噜地指手画脚。长老a:那只母俘虏不翼而飞之后,老子在泥鼓树下发现不少嘈杂的脚印,脚印很小很小,看起来不是咱们马瓦赫的脚掌留下的痕迹,分明就是小白猿和小黑猿他们两只的脚印!长老b:大王请仔细观察这根藤条,这断裂的切口处看起来很是平整呢!既不像是手掌扯断的,也不像是牙齿咬裂的,分明是用某种锋利的东西割开的。这一定不是咱们马瓦赫干的,是这只新来的小白猿。老子见过他使用工具切削椰子壳,只有他才会使用那种锋利到可以割裂皮肉的神秘的硬家伙!狄巴的铜锤巨眼中闪过一丝奸诈得意的笑,扭头质问一直在惊慌地旁观的梅:梅,你跟本王讲实话,那只黑猴子是不是也有份?!那臭小子躲到哪里去了,你让他趁早赶快滚出来!梅:我不知道!……你不许欺负我的白儿子,你快放了他吧!狄巴:哼哼,你不知道?分明就是你袒护这两只小混蛋!自从你养了这两只臭猴子,不仅拒绝履行义务定期与本王交配,还指使小混蛋们给本王捣乱,打扰老子与其他老婆的交配活动,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月光之下,密林深处,雄性马瓦赫们再一次跳起了野蛮的原始舞蹈,嗥叫声响彻夜空。两只野人长老一左一右,有节奏地拍击泥鼓。跃动的树干一波一波震颤,撞击着路天的后脊梁。恐惧感自小白猿的胸腔子里无限膨胀,一寸一寸地将胸中仅存的一丝勇气挤压劫掠殆尽。眼前浮动着红毛怪物们一副副庞大豪壮的身躯,颤抖的肌肉,跳跃的脚板,甩飞的汗水,狰狞的面孔……泥鼓树的敲击声愈加振奋,路天包裹在肋骨中的一颗脆弱小心脏,这时恨不得蹦出胸膛,满地打滚,喊冤嚎啕!海雅,海雅,海雅小混蛋这会儿究竟在哪里风流快活呢?这厮再不赶快回来救命,小爷就快要被怪物们大卸八块,剥皮抽筋,饮血啖肉了!路天这时候才想明白,梅为什么要把海雅支到黑河河口那样遥远的地方去采什么巴西蓝莓,明明家门口就有很多的莓果,红毛野人哪有吃得这么精细?谁会像他小路少爷这么拽,新骑士橙只吃加州农场的,芒果只吃菲律宾的,猕猴桃只吃新西兰的,矿泉水只喝北欧冰山上融化出来的,富含硒碘锶钙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