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以为是鹤相不知其中之意,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只是……
殷宁垂眸轻笑。
“花期这么短,那不惧霜雪的寒梅,却经不起一阵清风的吹拂。”
“殷宁公主……”
“鹤相。”
不等鹤潇把话说完殷宁便率先打断了他。
她一双狭长的凤眸直视着他,那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鹤潇你可知,按照大殷皇族规矩,若娶了公主为驸马,便再也不能封侯拜相,不可入朝为官,只能做一懒散闲人?”
“你若与我成婚,那你满腔抱负又该寄于何处?你多年苦读,一朝入仕,难道要因一个女子而前功尽弃?”
鹤潇突然就沉默了,他只是盯望着殷宁。
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殷宁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在同时涌起阵阵悲凉。
从前的沈兰亭会在仕途与她之间选择了仕途,那么鹤潇,乃至任何一个男人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一个女子,哪里有自己的仕途重要呢?
“主子,到了。”良姜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殷宁收回思绪,正准备下车,鹤潇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起:“公主怎知我不愿意呢?”
殷宁动作微僵,她扭过头去看鹤潇。
却见男人眼里尽是坚定。
他说,“如今海晏河清,四海升平,这大殷有臣无臣都已无足轻重,臣愿辞去一身官职,与公主平淡度日。”
鹤潇的一席话不止惊讶了殷宁,也惊讶了马车外的侍卫。
云木和云木对视一眼,在各自眼底看到了震惊。
云木更是激动的扯了扯云飞的衣袖,“这短短一段路程,主子与鹤相都谈婚论嫁了?”
“你怕是疯了!”
极其败坏的丢下一句,殷宁下了马车,迅速朝着府内走去,只留给鹤潇一个瘦弱的背影。
良姜还保持着掀着帘子的动作。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将帘子一把扔下,急匆匆的进了府。
一时间,偌大的公主府门口就只剩下了扶光和鹤潇,还有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
扶光看了看鹤潇,轻咳一声,“主子,殷宁公主是不是不愿意啊?”
鹤潇眼波轻轻闪烁了一下,“回府吧。”
“那聘礼还准备么?”
“嗯。”
扶光:“……”
……
大盛使臣很快便入殷了,殷绾日日将自己锁在殿内,稍有不顺心便打砸物件,吓得宫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沈珈蓝一身华服,带着身边的紫陶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地面上的瓷片,轻笑一声,“公主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见来人是沈珈蓝,殷绾稍稍压下了心中的火气,“一时不慎打翻了花瓶,让娘娘见笑了。”
沈珈蓝也不戳破,只是笑意盈盈的走了上来,“这大盛使臣都已经入殷了,明晚便有夜宴,皇上让我来看看你准备的如何了,明晚,公主可是要献舞的。”
殷绾站在那,指甲却早已经深深的嵌入到掌心。
她这辈子都不要为人妾室,她宁愿嫁一平常人家也不要像母妃一样成为帝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若非皇后,若非正妻,她宁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