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简钰其实是有些喜欢简义的,因为这个弟弟总能给他一些温暖,皇帝不记得的那个灯笼事件,简钰其实是记得的。
那件事情里其实是有一些简钰的私心的,当时他看到了简义给皇帝做的那个灯笼,他自小性子有些好强,他其实当时已经觉得简义的那个灯笼做得极好了,但是他却不想被简义比下去,于是他连夜翻了很多的书,做出了一个精绝的灯笼。
其实他当时把灯笼拿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简义眼里的失落和自卑。
只是当时的简钰并没有想太多,觉得那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可是当时就算是他表现的再好,也不能让皇帝多看他一眼,当时的皇帝只扫了那个灯笼一眼,象征性的夸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如今的简钰想起那件事情,他只觉得当时的想法当真是很傻很天真。
而后两人渐渐长大,也渐行渐远,两人都想用自己的法子实现自己的价值,最终形同陌路,彼此间更是算计不断。
简钰此时不由得想,其实简义是个聪明的,对于很多事情,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他们若是不生于帝王家,也许会是一对好兄弟,就算成不了好兄弟,至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简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憋闷来。
简钰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思绪如飞,看着狱卒把简义的尸体抬出了大牢。
不知道为什么,简钰觉得死对于简义而言,可能真的是一个解脱。
“三哥,发生什么事情呢?”简单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他看到简义的尸体后,眼里满是震惊。
简钰淡声道:“如你所见,简义死了。”
简单虽然一直不是太喜欢简义,但是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此时看到这光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轻声道:“他真的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简钰笑了笑道:“每个人若是在最初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的话,必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来,可是没有人能知道后续发生的事情。”
简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简钰看了他一眼终是又加了一句话:“是父皇亲手杀的他。”
简单的眼睛瞪得大了些,伸手指了指简义尸体的方向,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震惊,脸上还透着几分苍白。
简钰知简单的心思在众皇子中算是简单的了,此时他想到的必定是皇帝杀简义的事情,对于简单的简单而言,那种感觉虽然不是感同身受,至少也有极深的体会。
简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父皇虽然杀了简义,但是他心里必定也是极为痛苦的,你放心好了,你这么乖巧懂事,父皇肯定不会对你下个手的。”
他不这样安慰还好,一这样安慰直让简单周身的寒毛倒竖,他拉着简钰的手道:“三哥……”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握着简钰的手有些粘,他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却见手上竟满是鲜血,确切的说,是简钰的手上满是鲜血。
简单有些吃惊地看着简钰,简钰的面色淡然,却轻声道:“你是不在想,虽然简义是死在父皇的手上,但是你我的手上,终究也染上亲兄弟的鲜血?”
简单的头微微低了下来,眸子里一片暗淡。
简钰取出帕子将手上的鲜血擦了擦,淡声道:“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承认,事实也的确如此,我们现在的手上,染满了我们亲生兄弟的血。”
简单轻声道:“这件事情我早知道无比残忍,却又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其实细算起来,并不是我们残忍,而是事情这样往下发展,我们不得不残忍。”
简钰听到简单的这句话有些意外,他的眸光冷了下来,问简单:“若有一天,你我兄弟之间必须反目成仇,你会不会也一刀杀了我?”
“不可能!”简单轻声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在我的心里,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三哥想要,我还会助三哥一臂之力。”
他说完看着简钰,一双眼睛里满是坚定。
简钰看到简单的那双眼睛,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他伸手拍了拍简单的肩,轻声道:“是啊,我们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的话,我宁愿那个死的人是我。”
简单惊道:“三哥,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简钰幽幽一笑道:“这种话胡说八道起来,有更多的要想像空间,且我也是个自私的,总觉得如果是我们兄弟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活着的那个人必定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