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肩窝,他密密麻麻吻着她额头,嘴唇冰凉。阿榆抬眼看他,正好他挪了下来,目光相对,他眼里是能看出来的想念,她眼里是满腔心疼无法排遣而化成的泪。&ldo;哭什么?&rdo;展怀春终于找到了声音,双手将她抱得更紧。&ldo;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出去办差了,还是没有好好吃饭?&rdo;阿榆有些哽咽地问。看着她落泪,展怀春默默为她拭去,一时没有说话。她哭,他心疼,她的泪简直就像是细密的雨帘,将他一颗心都围了起来,跟着她湿润跟着她难受。可她为他哭,他又忍不住欢喜,只有想他喜欢他心疼他,她才会这样啊。&ldo;天天想你,天天为见你一面费心思,能不瘦吗?再者我不是跟你说过,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你不陪我,我都吃不下饭。阿榆,我想亲你,可以吗?&rdo;他捧着她脸,温温热热细细滑滑,像是曾经一起吃过的荔枝果肉,却比荔枝果肉还诱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像那些精怪一样,吞到腹中带回家,回去后再把她放出来,藏在家中一辈子都不再让旁人带走。他问的太突然,让人一下子从心疼愧疚变成紧张羞涩,阿榆俏脸慢慢变红,低下头,慢慢地道:&ldo;只亲额头,行吗?&rdo;像刚刚那样,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不会太让人心慌。展怀春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抬起她下巴,看她的眼睛:&ldo;阿榆,不算今日,咱们六十二天没见了。阿榆,我手凉不凉?知道为什么这么凉吗?因为我在你们家房顶趴了一个半时辰才等到机会下来找你,阿榆你不知道,屋顶风特别大,我……&rdo;话没有说完,嘴唇忽的被人堵住了,温暖柔软的唇紧紧压着他的。展怀春垂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小姑娘双眸紧闭,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长而微翘的眼睫不安翕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退回去。这不,她贴了一会儿果然想走了,展怀春倏地按住她后脑追了上去,难得她如此赏他,他怎么能让她退?他就亲过她一次,当时被那悸动满足弄傻了,呆呆地什么都忘了做,被她一把推开。现在那样可不够,遇到她之前,他武艺练得再精这事都没有跟谁练过,可他有书,看了那么多好书,男人征服姑娘那些手段早就了然于心,加上男人天生的本能,他立即对她施展起来。两情缱绻,最初的青涩过后是温柔缠绵,宛如春日暖阳照在身上,驱散了孤身一人时体内各处生出来的寂寞凄凉。可春去夏至,暖阳渐渐变烈日,那炙热的温度越来越让人无法承受。阿榆慌了。她以为展怀春口中的亲她就像那日轻轻碰一下便可,渐渐的,他含住她嘴唇他舌尖探进来,她迷醉在陌生的悸动里忘了推他,身体也为这样的亲密欢喜,但他呼吸越来越重力度越来越大,像温水骤然变沸水,她开始害怕。他手碰到她腰,她本能地按住他,呜呜挣扎。他没有继续,而是反手握住她,将她的手往他衣衫里拉。阿榆不想被他碰里面,也不想摸他,两处一起挣。这次他再也不让着她,嘴唇挪到她耳朵上,她得以呼吸,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发现耳朵比嘴唇还承受不住他的逗弄,瞬间心仿佛都飘了起来,险些随她控制不住的低叫飞出口去。&ldo;少爷别亲了,求你了……&rdo;她又缩脖子又扭脑袋,想要躲他,脑后圆髻散了开来,鬓发散乱,眼中秋水盈盈脸上红晕撩人。此情此景,展怀春想停都停不下来,对准那微肿的红润嘴唇再次凑了上去,大手更是推开她手,想要摸进去。&ldo;姑娘,我吃完了,你也快点吃吧,一会儿夏竹她们该过来了。&rdo;莺儿不知道里面姑娘跟展少爷到底在做什么,但这可是关系到她能否继续留在姑娘身边的大事,她很上心,风卷残云般吃光自己那份,马上凑到门前小声提醒。榻上暧昧僵持的鸳鸯瞬间僵住,展怀春恋恋不舍抬起头,满眼不甘。他才亲了哪么一会儿,小丫鬟就吃完了?顾不得羞恼,阿榆喘着催他离去:&ldo;你快走吧!被哥哥知道你偷偷过来,他会打你的!&rdo;她傻得可爱,展怀春忍不住逗她:&ldo;不怕,你哥哥打不过我,他敢动手我就把他打晕……&rdo;&ldo;不许你打我哥哥!&rdo;阿榆登时柳眉倒竖,瞪着眼睛道。展怀春心里吃味儿,赌气从她身上下去,背朝她躺在里侧:&ldo;好,我不动手,他打死我我也不还手。&rdo;阿榆当然舍不得他死,先起来穿鞋下地,再急急去推他:&ldo;别胡说了,快走吧,夏竹她们来了你就走不了了!&rdo;这时候展怀春也没多余功夫跟她闹,翻身起来,指指地上,笑着道:&ldo;阿榆,现在出去太危险,还是等天黑我再走吧,你看我都把鞋藏好了。阿榆你别怕,我藏在纱帐里谁也看不见,你先去吃饭,丫鬟们进来你就说你困了想睡觉,下午只留莺儿一人在外面守着,天黑我再走。&rdo;阿榆傻了眼,展怀春要在自己屋里待一下午?她害怕,可他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见她犹豫,展怀春笑着把刚刚从她发髻上散落下来的珍珠围髻递给她:&ldo;快收拾一下吃饭吧,一会儿别露出马脚,否则事情传到你哥哥耳里,他恐怕真会把我送到牢房里去,往后咱们就再也见不着了。&rdo;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很认真,看着他清瘦的俊脸,阿榆心里一阵泛酸,接过东西放下纱帐,坐到镜子前梳头去了。他难得来一次,其实她也舍不得马上就赶他走,既然他有了安排,她一切都听他的好了。匆匆梳了头,阿榆坐到桌子前准备吃东西。有他在屋子里,她紧张地没有胃口,可不吃也不行,夏竹她们进来会问的。对了,他还没吃午饭呢啊?阿榆回头,刚想问他要不要吃,却见展怀春已经钻了出来。阿榆重新坐正,抿唇偷笑。虽然他没说话,她却知道,他一定是想吃东西了。展怀春确实饿了,大步走到阿榆身边坐下,时间紧张他不能浪费,用备用筷子将几个菜碟吃得一干二净,当然,肯定给阿榆留了。阿榆饭量小,看他饿成这样心疼坏了,把自己还没动过几筷子的饭碗推了过去,目光声音都柔柔的:&ldo;你吃吧,我不饿。&rdo;展怀春没有客气。他不爱吃糕点,只有米饭可吃,阿榆不一样,下午饿了她可以吃糕点垫肚子。刚吃完,院子里传来小丫鬟们的欢声笑语,夏竹她们过来了。展怀春低声叮嘱阿榆:&ldo;筷子你就说自己的掉在地上了,所以两双都用过,菜……&rdo;许是太过紧张,阿榆急中生智:&ldo;我就说是我跟莺儿一起吃光的!&rdo;莺儿很能吃的,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ldo;阿榆真聪明,别怕,镇定些,不会露馅儿的。&rdo;展怀春飞快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迅速藏回榻上。阿榆盯着床榻。展怀春的靴子被他推到了最里面,她这样坐着都看不见。纱帐有三层,里面看得并不是太清楚,加上展怀春刻意躲在散开的被子后,只要不掀开,还是很安全的。至于一直赖在榻上的豌豆,它最怕展怀春了,刚刚都没叫……想到以前豌豆被展怀春欺负的可怜模样,阿榆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喊了莺儿一声。莺儿立即把自己的案板重新端回来,主仆俩互视一眼,有种做贼般的感觉。堂屋门莺儿出去后就拨开了门栓,于是夏竹秋竹像往常一样进来,后面跟着收拾饭桌的小丫鬟。看到桌子上被吃光的菜碟,秋竹只是诧异了一下,夏竹则瞪大了眼睛,转而笑莺儿:&ldo;看你这么瘦,怎么那么能吃啊,又把姑娘的菜都吃光了!&rdo;莺儿低头装不好意思。小丫鬟们收拾东西走了,屋里只剩四人。秋竹看看纱帐,疑惑地问了出来:&ldo;姑娘这就歇晌了吗?&rdo;以前午饭后都要出去溜达一圈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把纱帐放下来了?阿榆生平进尺之前先是时间紧迫,再后来夏竹她们都进来了,阿榆一直没空回想榻上那番亲密纠缠。现在屋里安安静静只有她和展怀春两人,他还坐在榻上用那种眼神看她用那种语气唤她,阿榆登时没有勇气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