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听之,不喜听之自走之。
京中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快到了元宵节。
大小叶子,也从悲痛中缓和过来。大叶子越发像这个府中的女主人,上上下下操持不断,反倒是让一旁的方然落个轻松,整天吃饱饭举个茶杯翻阅古籍。
小叶子也没有了初来乍到的拘束和不安,人也渐渐开朗起来,只是再也没有提大骗子,色狼这等在新疆起的绰号,倒是让方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姐妹两人闲暇时分除了打趣方然,就是喜欢逛街,还要带上方然。
后世有一句话,说古代女子缠足,是让其尽量少逛街。
已经累的不成样子的方然,看着姐妹俩叽叽喳喳催促着方然走快点之外,还时不时跺跺脚。与深坐闺中的小家碧玉三寸金莲比起来,那双脚就显得硕大无朋。
一条巷道走个来回,也就二里路左右。可多的是琳琅满目的商家小贩,让姐妹俩东家门里进去,西家门里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刚刚吹好的糖人,栩栩如生,焦黄锃亮,在阳光底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方然依稀记得陕西城中的冰糖葫芦,通体浇灌焦糖,里面裹着圆滚滚的山楂,酸中带甜,清爽可口,也算是方然口腹之欲中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方然,快来尝尝这个糖人!”小叶子拿着一个吹好的糖人,蹦蹦跳跳招呼着挤在人群一种不愿挪动脚步的方然。
“快来试试,这个糖人姐姐说可甜了。”
方然仍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最后在姐妹俩的威逼利诱下,方然吃完了这个糖人。
小叶子好奇的问道:“好吃么?”
方然点了点头哭丧着脸:“就是太甜了。”
“走,去下一家胭脂店。”小叶子在前面开路。
方然看了一眼大叶子,大叶子笑而不语,
至于,姐妹俩为何并未缠足,大叶子在后来回忆起来,笑着说起。
孙龙原本是那河南人氏,清末关内各地隔三差五闹饥荒,年仅七八岁的孙龙就跟着父母一直逃难逃到了当时还算太平的陕西。
孙龙父母饿死在了途中,而这孙龙年纪不大,心眼不小,一路从那死人身上寻求钱财,吃草根,咽树皮,就这么一路随着人流,吊命吊到了陕西。
为人也是机灵勤快,嘴也甜,见着需要帮忙的家庭,叫声爷爷奶奶,卷起袖子就去干活,就这么吃着百家饭在陕西城中定居了下来。
后来凭借祖上传下来的倒斗技术,进了那陕西城中一个分堂口,做起那打杂的伙计,虽说孙龙年纪尚幼,本事也没学到几分,可架不住这孩子机灵嘴甜,又是能吃苦耐劳,众人也就闲暇之余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技术。
比如说:探好墓穴位置,拿洛阳铲挖财洞,这第一铲子应该下去多深,以什么角度下铲,双腿应该弯曲多少,这样才能更省力,更轻松一大堆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年纪,孙龙遇到了大小叶子的娘亲,也就是孙龙弥留之际口中的叶子。
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孙龙年轻时,那也是刺头一个。不知从何处遇到了叶子,从此修身养性,撇过那些以往让自己在腰肢肚皮上大展男人雄风的窑姐,按照熟知他底细的人来说就是:“鬼迷心窍。”
遇到叶子一次,就厚着脸皮说一句:“做我老孙家的媳妇儿吧!”
把人家提着一篮子鸡蛋的叶子羞得满脸通红。
这还不算,夜夜往人家院子里面丢石子,一个破锣嗓子,就在那墙下大唱情歌。把老叶子(叶子父亲)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批了件外衣,连鞋都顾不上穿,冲出门逮着就是一顿暴打。
孙龙也是硬气,嘴上还不饶过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老丈人,你就打我吧,等我娶了你闺女,天天把她按在床上就是一顿狠揍。”说完还摆了摆腰身。
这也就让叶子见着孙龙就是一句:“流氓!”
老叶子也是脾气暴躁的主儿,嘿你个穷小子还想娶我家闺女?于是下手更重了。
夜夜扔石子,夜夜唱歌,夜夜都免不了一顿狠揍。
大叶子笑着说:“那会我刚刚记事,我爹就把自己智斗我爷爷的事迹说给我听,我娘嘴上骂他一两句,心底也是格外甜蜜,那会德穷日子仿佛也就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