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走近布莱克的桌边坐了下来。马斯仍在不停地独饮,似乎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ldo;看看谁来啦,&rdo;布莱克扫兴地说着,用怀疑而恶毒的眼神盯着埃勒里,&ldo;警察啊,告诉你爹,叫他说话留点儿神,小子,最好当心点儿。不过呢,汤米&iddot;布莱克并不记仇。一起喝点儿吧,哥们儿。&rdo;
埃勒里笑了:&ldo;我已经够量了,谢谢。听听你的吧,当上世界拳王的滋味如何啊?&rdo;
&ldo;美!&rdo;布莱克陶醉地叫道,&ldo;真他妈的美!你知道么,哈!&rdo;突然一阵哄笑声盖过了他的狂吼。&ldo;噢,真见鬼,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另找个去处吧,我告诉你我是怎么长大成人的。&rdo;
&ldo;乐意奉陪。&rdo;埃勒里随和地说道,四下看了看。亨特与玛拉&iddot;盖依这会儿已不见踪影。他猜得出他们去了哪里,&ldo;咱们到边上找个位子吧,汤米,细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名的。你也来吗,马斯先生?&rdo;
&ldo;好的,我也跟着。&rdo;马斯平淡地说,除了略带迟疑,看上去还算清醒。
三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靠近左墙供私密交谈的一组组车厢式坐位前。埃勒里特意把他们引向其中一桌。
落座之后他知道自己选对了地方,因为邻座已经传出熟悉的话音。
布莱克开聊了:&ldo;跟你说吧,我那老子过去是个锡铁匠,老妈呢……&rdo;突然他打住话头,竖起耳朵;邻座谈笑中正提到他的名字,&ldo;这他妈是谁……&rdo;他吼了一声又停住了,大气不出地坐在原处,两眼凶狠地眯成一条缝,脸上醉态的红晕也退去了大半。
马斯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埃勒里不动声色;试验进程中的科学家必须平心静气。
&ldo;是我说的,我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这可恶的东西!&rdo;是亨特低哑的声音,&ldo;你跟那只大猩猩布莱克,叫我成了大伙儿的笑柄!我把你娶回来的时候你不过是个普通的贱货,是我把你竖起来的‐‐明不明白?我可不想就因为你馋上了猩猩肉而被弄得名字整天在小报上飞来飞去贻笑大方‐‐听明白了?莱恩斯早就暗示过你跟布莱克不清不白;还有,天哪,我竟会相信那种无赖!&rdo;
&ldo;那是造谣!&rdo;玛拉&iddot;盖依尖声叫道,&ldo;朱利安,我发誓‐‐我跟你说我没那么干!他只不过对我很善意……&rdo;
&ldo;你倒是挺会用词儿的,&lso;善意&rso;,啊哈?&rdo;亨特冷冷地嘲弄道。
&ldo;朱利安,别用那种眼光盯着我!喂,我不会那么干的,我想都没有想过……&rdo;
&ldo;你撒谎,玛拉,&rdo;亨特丝毫不为所动地说,&ldo;关于布莱克,你一直都在对我撒谎;而且多年来你也一直瞒着我跟别人鬼混,你这肮脏的婊子、贱货……&rdo;
布莱克紧攥的拳头双双端到了他眼前的桌面上,浑身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埃勒里机警地估计着眼前的形势。朱利安继续不紧不慢心平气和地数落着玛拉,并不理会她的尖叫、求情和歇斯底里,用无情而刻薄的言语奚落她……
&ldo;我受够你了,玛拉,你不仅为那些长满胸毛的家伙对我不忠,还在许多事情上欺骗我。噢,我也承认,纵容自己对男人的欲望或许对你并无大碍,相反,传扬开去没准儿还能使你知名度更高呢,说不定还能让你那浪漫的艺术生涯更有生机呢……&rdo;
&ldo;你去死吧!&rdo;她尖声高叫。
&ldo;……可你也不是没有短处的,我亲爱的,你在影坛上那点儿名气也不见得救得了你。我看咱们是不是……这样吧,假如我走到大厅中间向大家宣布‐‐玛拉&iddot;盖依,那个被叫做&lso;好莱坞幽兰&rso;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rdo;
&ldo;看在上帝的分上,别说啦。&rdo;她拖着哭腔叫道。汤米&iddot;布莱克按捺不住了,猛然跳起身来朝背后的坐位圈里冲去。
埃勒里和马斯相继跳起跟了过去。两人一起抓住汤米粗壮的胳膊。汤米头也不回地一抬胳膊,轻而易举地把两个人同时抡了出去。马斯被远远摔到了后边,脑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埃勒里也被扔出老远,直到撞上了一根柱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天旋地转间,埃勒里看见新拳王像在擂台上一样端起架势。宽阔的后背上紧绷的晚礼服犹如一面铁甲;他一把扯住亨特的脖子,把他从坐位上拎了起来,抓到近前猛力摇撼着,接着又把他撂倒在地板上。玛拉&iddot;盖依吓得面无人色、嘴巴大张、四肢瘫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亨特翻着白眼,要断气的样子。
布莱克抡起拳头照准亨特的下巴砸了下去,亨特一声不吭地躺在地板上。
或许这就是点燃一系列导火索的那束火花吧。埃勒里看到的第二个事件相继发生在玛拉夜总会里‐‐这里成了爆发的弹药库,人们陷入混战,大打出手,餐具横飞,天翻地覆。
一片混乱中,埃勒里逃了出来,把吓昏了的衣帽间服务生叫醒,取出自己的衣物,来到月朗星稀、空气清凉的室外。
他拼命换气,好像鼻腔里的臭气总不能清除干净。他飞速思索着,两眼在夜空下幽幽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