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小跑一边喊着重复:“又欺负你弟弟呢!”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摊在湖边,爷爷找了块儿合适的地方坐下,江喻也拿了把杆,绕着湖边走了一阵坐了下来。
钓鱼的时候我们都默契的不说话,我的技术不好,拿着把钓竿充当摆设,我在一旁搭起小棚子,坐在底下发呆。
爷爷说的没错,这里的鱼又大又肥,还多。这次钓鱼的时间也要快很多,两个人钓了几条便收了杆子,提着桶心满意足的收拾东西回家。
爷爷朝我挑挑眉,神神秘秘的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看。
我小跑到他身边,探着脑袋往桶里看,配合爷爷发出一声惊叹:“哇!好大!”
“大吧,”爷爷乐呵呵的,“回去让你奶奶炖大鱼。”
除了这几条大鱼之外,我哥还弄了些小鱼,江奶奶的手艺好,就连江喻都比平时吃的多。
我哥订了第二天回程的车票,两个老人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装进行李箱,一想到什么全都一股脑的装了进去,手上还提了两袋,无论我哥怎么说俩个老人都不听。
江喻无奈,临睡前又把行李箱悄悄拉开,把他特意留给爷爷奶奶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哥,下次假期我们还来行吗?”吃饱喝足,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后,我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边摸着肚子边和我哥闲聊。
“嗯,”江喻说,“有时间就来。”
“哥,”我翻了个身看向江喻,“你小时候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户外传来一阵阵鸟鸣,院子里的水井发出舒心的流水声,我哥没有说话。
江喻很少和我提起他的过去,他不想说,我也识趣的不问。困倦悄悄爬上眼角,我快要睡着时,迷迷糊糊间听见他的声音响起:“算是吧。”
我原本以为这一晚我会和刚来时一样睡不着觉,但没想到才刚说了几句话我就闭上了眼睛。直到因为晚上吃太多被尿意憋醒,我才半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往厕所挪。
爷爷家的过道安装了响应灯,我出了门下意识的想摸一摸那盏小圆灯,但却被院子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院子里的大灯还开着,爷爷和奶奶两个人正背对着窗户坐在靠椅上聊天,我睁大困倦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我匆匆走进最里面的厕所解决,想着要不要出去打声招呼,但两人看起来聊的正好,我去也插不上什么嘴,还可能会被催着回去睡觉。
犹豫不决间,爷爷陡然增大的声音传了过来:“江深飞这个混账东西!”
我吓一跳,抓着门把的手往里缩了缩,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儿飘了出来。
爷爷喝醉了?
来了这么久,我还从未听到过爷爷用这么恼怒的语气说话。我半蹲下,做贼似的偷听。
“小江中考他都不知道,还是小远去了校门口接他哥回家,”江爷爷的声音发颤,“两好孩子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账爹…”
半晌,江奶奶也沉沉的叹了口气。
“孩子考试他不知道,成天扑在他那个破工作上!有什么出息,啊?小赵说他忙工作挣钱,我看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出去沾腥,怕被小江发现!”
“狗东西,我怎么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江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江争气啊,就是苦了这孩子了,打小江深飞就不管,孩子小时候生活苦啊,没什么钱,季莲怀着孩子还得里里外外的忙…”
“苦了小江,也苦了季莲和他弟弟啊…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都,都走了…”
江奶奶的断断续续的呜咽着,爷爷说:“好了,别提这事儿了…”
“都怪咋俩,都怪咋俩啊…他瞒着不给说,离家那么远,有孩子老婆了还跑出去,季莲和小江他弟弟,就是被他给气死了啊…”
“行了!”江爷爷压着声音说,“别提了,别提了。”
“小江争气,考上好学校,将来找个好工作,离那破地方远远的!”江爷爷说,“孩子妈刚走那年,小江就和我说,要考最好的学校。”
“那会儿没钱上学,江深飞给他的他一分没要。孩子从小就要面子,最后没办法了找我借钱,他才多大,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