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忽又道:&ldo;以后三婶一家以及瑶枝兄妹米粮,我会让二爷按时送到任上。还有三儿月例用度,婆婆叫停了,弟妹不计较,我也不说了,日后三儿上书院学费,我定会如数奉上,虽不在弟妹眼里,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总不能叫弟妹操心劳力又伤财吧。&rdo;
苏氏一向便宜占在明处的做法,倒让方氏心中舒坦多了,至少她这人心中有数,沾了光,知道道声谢,也知道想法子回报,不像某些人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方氏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她心里很是感谢苏氏这次费力周旋,为自己清除了王氏姐妹这对祸患。再说方氏生财有道,偌大家事,只要心里舒服,混不在乎却也不在乎这些,因道:&ldo;这倒不必,二婶知道我不是吝惜钱财之人。&rdo;
苏氏忙道:&ldo;三婶一定要收下,如今我虽当家主事,却是婆婆做主,她一向偏帮大房,如今又娶了秀雅,更是亲上加亲,王氏也不是好相与,你若不收,纵然省下了金山银山,也落不到我们头上呢,不如大家花了干净。&rdo;
方氏笑一笑:&ldo;如此依你就是了。&rdo;
苏氏忽然肃静了脸色:&ldo;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填补不了什么,就凭瑶枝头上首饰,也不下百八十两,更不谈他兄妹增长见识。我虽没本事,还不上三婶情义,却心里有数,其他的我也不说,有一点我可以发誓,我们二房,我们夫妻,终其一生,绝不会做一丝半豪有伤三婶之事。&rdo;
方氏一笑:&ldo;我们好妯娌,说这话很是不必。&rdo;
话到了这里,也不必再说了,苏氏帮忙将酣睡的栋梁缠裹得严严实实送上车上,外面衙役已经用棉布缠好了马蹄铁掌。
柯老爷子二房夫妻把瑶糙一行人送出大门。车队由一兵丁提着一盏琉璃灯在前领路,一丝不闻出了村。一行人拐上了官道,柯三爷下令点起灯笼火把。
走了不久,便碰上柯家大爷父子随从,两拨人合拢,约摸走了半个时辰,车队到了朱仙镇,柯大爷力邀柯三爷一家歇息至天亮再走。
方氏倒有此意,拿眼看着夫君。
柯三爷却面无表情,推说公务要紧,拒绝了长兄,领头扬鞭长驱而去。
好在时值金秋,尚未入冬,夜风虽有寒意,瑶糙等又斗笠防护倒也不觉,因为瑶糙受伤,栋梁兄尚小,马车几乎以步行速度前行,百八十里路,马不停蹄,足足走了五个时辰,卯正时刻,城门开启,瑶糙们一行方才到了汴京城。
柯三爷把方氏母子四人送进了方家大门,交待瑶糙母女几句,又郑重把瑶糙母女托付给大舅兄,方才返回祥符去了。
却说一行人彻夜未眠,人困马乏,东倒西歪只想躺着,未料一夜酣睡的栋梁却一个哈欠醒来了,眼珠子骨碌碌四处观望,似乎奇怪,如何一觉睡醒,变了天地。
瑶糙一行人到来,很快惊动方家个人,方老夫人闻听瑶糙受伤,忙着派人去请跌打师傅过门诊治。方三夫人甚至张罗着让方三爷请个相熟的太医过门。还是方氏拦了:&ldo;三嫂别太紧张了,先请老馆主过来瞧瞧吧,不成再烦三哥。&rdo;
许大夫大清晨被老管家从被窝里闹起来,还道真有什么大事儿,不免急匆匆过府,与瑶糙诊治一番却道不妨事,并未伤筋动骨,只不过挫伤了肌肉,别看疼得很,好的也快,建议瑶糙接受按摩治疗,保证三天后瑶糙可以走路,七天后活蹦乱跳。
瑶糙闻之,喜之不尽,不瘸就好。想着这次故乡行,虽是自伤了,却化解了母亲危机,瑶糙只觉得很值了。
柯家一行所发生事端,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方氏除了告诉最亲近的方老夫人与方三夫人,其他一概闭口不言。
以方氏性格,原本连母亲三嫂也要瞒住,可是柯三爷忽然归家,打乱了方氏要回谷雨清明计划,临时决定走得匆忙,错失了带走故意清明的机会。
谷雨清明这两个忠心的丫头,是方氏预备留给瑶糙的陪房人选,她实在舍不得丢给柯老夫人糟蹋了。
想着自己已经开罪了婆婆,再开口要人估计会受刁难,闹僵了反而不好办了。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氏预备买两个小丫头,让方三夫人以方家名誉去与柯老夫人周旋,就说清明谷雨家里自小订了亲,如今大了要回家履行盟约。好歹要将清明谷雨换出来。
方老夫人闻之十分气愤:&ldo;老不羞,送她什么丫头?你既然舍不得,直接派人接回就是了,何必这般委屈自己?&rdo;
方氏叹道:&ldo;她虽然做的过了,倒底长辈,老爷的面子还需顾着。&rdo;
方老夫人气道:&ldo;当初我就瞧不上他们一家半吊子,这也是你自己选的,怪得谁呢?&rdo;
方三夫人言道:&ldo;嗯,要办不难,这个说法有些不妥,谷雨清明将来要给瑶糙,必定瞒不过柯老太太,不如索性挑明了,就说妹妹已经替她们在衙门配了婚,又恐老夫人无人使唤,所以买了两个小丫替换,柯老夫人虽然不高兴,只要我亲自出马走一趟,量来无妨。总好过现在瞒着,将来被她知晓实情,又去姑爷面前下蛆。&rdo;
方老夫人却道:&ldo;你去什么?不去,让二管家走一趟就是了,就按你妹子说的办,人是我方家的,我能陪送也能收回,将来也可以再送给外甥女儿,看她敢来跟我啰嗦,我就服她。再说,她若想通透,知道被算计了更好,难道就许她算计别人,不许别人回敬她?她若有气性,怄死最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