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一张织金的地毯上,抬眸便见一双绣了银纹的黑靴停在她眼前,手里的赤云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论怎么召唤就是召不来。
十指连心,痛得撕心裂肺,一动就疼得她冷汗直冒。
她强撑着抬起头,才终于看清了她身前的人——是墨寒辰。
他额心的魔纹妖冶得刺目,眼尾绯红,小痣冷艳,一头墨发披散,周身魔气缭绕。
江鱼一愣,墨寒辰,他居然还是堕魔了吗?
所以,她这是要死了么。
江鱼惊疑不定,刚刚情绪太过激烈,眼下又换了这么一副场景,心下一恸,当即从口中涌出一口血来。
她微微皱眉,不过是情绪跌宕了些,怎么就吐血了?
没想明白为什么,便听得眼前人开口了。
“江鱼,”墨寒辰蹲下身子,抬手掐上她的下颌,指尖染上鲜红的血,逼她和他对视,他唇角勾得惑人,语气却仿似从万年不化的冰川上滚过,落在她耳畔,“还是,我该叫你一声,师姐。”
江鱼眉心微皱,刚要开口,便觉得嗓子痛得厉害,好像被火烧火燎过一般,疼得钻心刻骨,艰难喘上两口气,她依旧挣扎道:“你……”
你为什么还是堕了魔?
可一句话说不出来,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字,她便痛得发狠,又咳出了两口血沫。
“嗯?你说什么?”墨寒辰勾着嘴角凑近她,仿佛没感觉到她嘴角在淌的血,掐着她下颌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她的头又往上提了一段。
江鱼两只手臂好像废了,根本用不上力,这么一来,险些被他断了呼吸,一口气呛在胸肺里出不去,闷得满脸通红,登时便挣扎着咳起来,血沫零零散散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刺目而妖冶。
这狗东西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枉她掏心掏肺对他这么多年!
她现在进退不得,生死存亡之际,江海洋刚刚带给她剧烈的情绪起伏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得再也掀不起半点微澜,她只觉得疲惫。
这辈子……
她强求过,挣扎过,以为终于可以有机会和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没料到到头来还是落到了这样凄凉的境地。
只当是瞎了眼识人不清又过于自大,以为能改变他一些什么,救人也救己,如此这般,倒是真成了一桩笑话了。
她艰难地弯了嘴角,咳出一声变了调的笑,还正想要么就死在他手里一了百了算了,却见他忽然松了手,将她像扔死鱼一样往地上一丢,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仿佛没了兴致一般,随口道:“明日或许能说出话来,若是你能说两句我喜欢听的,我便给你个痛快。”
明日?说话?
饶是早猜到她现在这幅模样就是墨寒辰做的,她还是忍不住恼怒地想:你既要人说话,又坏了我的嗓子,墨寒辰你别是有什么大病吧!
堕了魔的小师弟仿佛知道她的内心所想,懒洋洋回眸,勾着眼尾,小痣潋滟,脸和嘴角上还有她咳上去的血沫,“我有没有病,师姐不是最清楚么。”
妈的,他好好看。
不是,他好可恶!
江鱼登时觉得凄凉,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惦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