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话题岔得有些生硬,裴拾茵突然笑了起来。
裴拾茵问:“我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苏棉摇头:“没有。”
裴拾茵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面,并告诉苏棉:“不要因为我和家人闹不愉快,也不要冲动。”
苏棉应了声好。
她没有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裴拾茵好像也不是很想聊。
她突然有些明白许然说的那些话,裴拾茵现在的态度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让苏棉做关于出柜的任何事,而苏棉猜想,她要是趁机询问此事,或是告知自己会坦白,裴拾茵一定是会阻止她。
裴拾茵吃完面后,苏棉又陪她把碗洗了,因为时间不早,裴拾茵说了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苏棉一直保持着的愉快心情,因为裴拾茵的挂断又低落了下来,她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好几秒后才抬起头来,去了浴室。
家里的灯已经全被关了,整个小区笼罩着晚安的气氛,苏棉蔫蔫地刷了牙,蔫蔫地回房间,蔫蔫地关了灯上了床。
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苏棉照着记忆摸到床边的手机,点亮了屏幕。
眯起眼的瞬间,她看见屏蔽上不仅显示有时间,还有时间下裴拾茵发来的消息,三分钟前。
裴拾茵说,开心一点。
裴拾茵说,睡个好觉。
裴拾茵说,我爱你。
苏棉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床边,闭上了双眼。
裴拾茵不仅没把她哄好,还把她弄得更难受了,更糟糕的是,她好像又想哭了。
只要想起妈妈躲在爸爸身后哭泣的画面,苏棉就觉得自己好不懂事。
在一个没有缓过神来的时间里,苏棉给裴拾茵回复了,她说我也爱你。
即使晚上有点失眠,第二天苏棉还是很早就起床在客厅等着,先和爸爸去菜市场买了菜,再把外公送到车站,最后才回了家。
爸爸的状态好像没有发生过昨天的事,和苏棉还像从前那样,年近三十,一起认真讨论过年所需。
但妈妈就不太一样了,苏棉一回家就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场,妈妈忙里忙外就是不给苏棉一个正脸,仿佛家里没有这个人,只有苏棉主动说话,妈妈才会敷衍地应付一两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的晚上。
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妈妈在厨房洗碗,突然主动喊了苏棉。
苏棉几乎是立刻放下手机,小跑着去了厨房。
妈妈只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继续洗碗。
苏棉悄声走过去:“妈。”
妈妈:“门关上。”
苏棉立马转身去关门。
妈妈把洗好的碗叠在一块,等苏棉再次过去,妈妈叫她:“冲一下,放柜子里。”
苏棉应了嗯,立马把头发扎好,洗了手开始冲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干自己的活,妈妈把洗好的碗递过去,苏棉过了水后放进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