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为了威震天下。”
欧阳刻一言既出,便见叔父色变,连忙接道:“小侄不敢对黄伯父有所隐瞒,所谓威震天下,却非统御宋人、金人或西域族群,而是强化自身力量,以令局势无论如何变化,也难轻易动摇我白驼山根基。”
黄药师颌首,道:“所谓白驼山根基,又意在何指?你白驼山现下实力之强,要说横扫六合或有不足,在西域一带自立为王,想亦行有余力。”
欧阳刻不理他这句大逆不道之言,却道:“上次小侄带庄丁往中土一行,途中巧遇北丐洪七,洪帮主一席话说得小侄汗颜无地,念及家叔亦有宋人血统,晚辈对宋地百姓疾苦却难以伸出援手,每当思之,实自愧无能,辗转难眠。”
“那么打跑金人,再跟南宋朝廷商议个皇帝轮流坐,想必少庄主……嘿嘿,就不至于辗转难眠了吧?”
黄药师的智力不必说,就欧阳刻短短两句立明其意,言辞比诸北丐,更是讽刺辛辣处远甚。
实该警惕!
五绝这等人物,非但老于世故,精明强干,其务实处直命要害,具体事务具体对待,根本对信仰宗教情怀弃之如敝屐!
欧阳刻心下暗暗告诫自己。
原着里说黄药师信奉忠孝节义,信归信,对世情洞若观火也是真的。
“赵扩这个皇帝吧,也确实没什么才干。”索性说开了,欧阳锋也不藏着掖着了。
黄药师笑道:“如此看来,两位所谋者大,黄某人一向散漫,得过且过,可比不上两位的鸿图奇志。”
又问:“七公近来可好?他的武功当未落下吧?”
欧阳刻道:“洪帮主与我几名庄丁过了几招,只见他棍法奇异,纵不及黄岛主神威,想亦差之不远。”
黄药师摇头,淡淡说道:“五绝已随黄鹤去,舍全真始祖王重阳远胜我辈,却已早早仙逝,剩我几人也不过半斤八两。”
欧阳锋颌首,轻叹了一声。
王重阳临死前,还废了他的蛤蟆功十又四载,这笔糊涂账,都不知该不该向王重阳的晚辈讨还。
“小侄坦言,还请黄岛主明鉴,我是不想当皇帝的,我叔父更无亵渎神器之心。”
“不讳言的说,将白驼山名声打出去是小侄的野心,余事虽不足道,但结束宋地百姓流离失所之苦,亦属小侄衷心所愿,或许说得直白点,顺道就干了的事,小侄也不敢标榜什么仁人侠士。”
“这话也说得中肯。”黄药师以竹箫轻敲左掌。
欧阳刻道:“因此有黄岛主莅临指点迷津,跟家叔切磋武艺,印证功法,两位叔伯亦师亦友,小侄诚意挽留,还请黄伯伯切勿见疑。”
欧阳锋道:“小弟正如此想,还请药兄多留几日。”
黄药师念及之前的尴尬处境,也没再坚持离去,于夜却也未回卧榻处休憩,又不知道跑哪儿伤春悲秋去了。
“你实不该跟老东西提及,什么威震天下……黄老邪智慧超群,闻音辨意,你我所谋者大,可不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吗?”欧阳锋扼腕振叹。
欧阳刻笑道:“司马昭之心啊!又何须担忧被人看个清清楚楚?清楚了又能奈我何?侄儿近日又做了些部署,类似于沈涛这样的高手可遇不可求,但只要当量足够大,总还是会溜出来少许的。”
欧阳锋凝神问道:“这次是多少人?”
“一千六!那批长年驻扎在帐篷里的军伍士卒,一个不拉,侄儿给他们一并植入了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