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心是座实打实的喷泉,每隔十五分钟启动一次。上次约会,他和戚不照在那儿一口一口吃完比脸还大的三明治。
戚不照不喜欢吃酸黄瓜,吃到半片脸就会皱起来,表情很生动。
清水简单冲了遍脸祛暑,戚不照滚轮椅靠近,眼睫挂着没干的水,眨动便滑进去。
淡笑起来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邪性,露出酒窝却又显得天真,极端的气质常在戚不照一张脸上揉杂,此刻湿漉漉的,丛安河忍不住替他觉得干涩,
“有这么热吗。”丛安河好奇。
戚不照:“跟你说过的。体质原因,我怕热。”
有点委屈。
两滴水从戚不照的下颌滚落,沿着颈侧即将滚进裹缠的绷带。丛安河拉住戚不照的手腕,往上一带,顺势用他本人的手背擦了擦。
“我记得,我记得。”丛安河哄他:“说明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对吧。”
戚不照心情很快就由阴转晴。
丛安河看他,脱口一声:“幼稚。”
戚不照突然笑起来,他眼睛一弯,俊美到邪气的面孔便有显得天真。
反差太足的双面人生,丛安河如有所感,心里一突。下一刻戚不照果然倾身探过来。
他坐轮椅,行动不便,于是只压下腰,肩前辫成辫子的发梢微晃。
“哥哥。”
他这样叫他。
太亲密的称呼,丛安河第一次从戚不照嘴里听到。
不带半点戏谑的亲昵,让他耳膜骤然闷了半拍。
他不明白戚不照为什么突发奇想,也猜不到戚不照下一步要说什么,但他无比确信的是,就像那个他们秘而不宣的凌晨、那场无声揭过的亲密,戚不照正跃跃欲试地向他的线内迈进一步。
坚定的,不计后果的,企图说服他的一步。
毫无由头的怯懦飞速盘踞,他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每一步都要战战兢兢。
晃神的间隙,变魔术一样,戚不照捧出束小花。色白,小小一捧。
丛安河凑上去闻。
“是橘子花,”戚不照不问自答:“门口摘的。”
纯白小巧,丝绒质感,像把没撑开的小伞。花是新摘的,刚过过一遍水,生命力尚且维持被折断前的充盈。
丛安河只抽走一枝。
戚不照也不闹,随手取下一朵,抿在唇间好一会儿,送进嘴里吃掉。
丛安河问他是不是想哄自己开心,戚不照嗯了声:“有效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