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周技术员。”
“他找谁呢?”
“怎么感觉他在看我。”
“得了吧,美的你。”
看来今天运气不好,周铭天加快速度,径直入了开水房。
“高粱那个红来~稻花香~咱们的共产党~领导的好~”
开水房里有人窸窸窣窣唱着歌,配合哗啦啦啦的水声,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周铭天走近一看,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儿吗。
何慧工作传来的好消息使她心情大好,一路哼唱着不着调的曲儿。
周铭天快就听出来了,是沂蒙山小调,她年轻时的音色比三十年后清脆一些,音质带点山雾般的柔软,酥酥麻麻往他耳朵里钻。
周铭天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语气含笑:“何同志。”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何黎一跳,回身就见某男笑眯眯盯着自己。
他长得实在太高,少说得有一米八五或八八的样子,一米六出头的何黎必须仰头才能将他的脸看清。
何黎惊魂未定,拍拍胸脯挤出微笑:“是周技术员呀,呃,那个,你复工啦?身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吧?”
何黎心里那道坎儿还没过去,又见他主动同自己打招呼,只能生涩地讲一些寒暄话缓和气氛。
男人笑容温润,嗓音低醇:“身体已经恢复了,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
说话时他眸光如水,眼里蕴藏着深深的笑意,像窗外开得烂漫的绣球花,一眼便好像要掉入他的温柔陷阱里。
何黎不自然地摸了把头发,她今天梳的是单麻花辫,长长的一条坠在后脑勺,不说话的时候显得特文静。
周铭天又说:“你看起来很开心。”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何黎摸了摸脸,抿唇企图制住唇角的笑:“哈哈,有吗?这么明显?”
周铭天但笑不语。
两人聊天时没注意何黎的开水壶正放在水龙头下接开水,直到滚烫的开水咕咚咕咚从瓶口里溢出,洒得满地都是。
“妈呀!”
胡乱飞溅的滚烫液体让她不敢靠近,手忙脚乱一时不知该先拿水壶还是先关水龙头,随后脑子一抽竟试图去拿开水壶,刚一靠近就被一股热气吓得连连退缩。
周铭天眼疾手快将人拉到身后,迅速伸手关掉水龙头。
水龙头出水的速度十分猛烈,瞧着不过一秒钟的工夫,便有数颗滚烫的水珠溅到他的手背,顷刻间皮肤红了一大片。
“你手都被烫红了!”何黎捂嘴惊呼,心里自责又愧疚。
咋每次遇到周铭天都要出点事,他俩八字不合吧!
“周同志你等等!我马上去医务室给你买烫伤药!”
周铭天用没烫到的那只手拉回何黎,无奈失笑:“只是溅到了几滴,不碍事,用冷水冲一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