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自从得到银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笼在袖子中,暗自喜道:“泼魔苦苦的用心捉拿我,实在是所说的水中捞月;老孙若要去擒拿他,就好像火上弄冰。”
孙行者藏着葫芦,悄悄的溜出门外,现出本相,厉声高叫道:“精怪开门!”
旁边有小妖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敢来吆喝?”
行者道:“快报给你那老泼魔,我行者孙来了。”
那小妖急忙跑进里面报告道:“大王,门外有一个什么行者孙来了。”
金角大王大惊道:“贤弟,不好了!惹到他猴子窝了!柱子上现在拴着孙行者,葫芦里现在装着者行孙,怎么又来了一个什么行者孙?想来是他的几个兄弟都来了。”
银角大王说道:“兄长放心,我这葫芦能装得下一千人呢。我才装了者行孙一个,又岂会怕那什么行者孙!等我出去看看,一总把他也给装来。”
金角大王说道:“兄弟仔细啊!”
银角大王就拿着假葫芦,还像前次那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洞门,高声叫道:“你是哪里的人氏,敢在这里吆喝?”
行者问道:“你不认识我吗?我
家居花果山,祖贯水帘洞。只为闹天宫,多时罢争竞。如今幸脱灾,弃道从僧用。
秉教上雷音,求经归觉正。相逢野泼魔,却把神通弄。还我大唐僧,上西参佛圣。
两家罢战争,各守平安境。休惹老孙焦,伤残老性命!”
银角大王说道:“你先过来,我不跟你相互打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行者笑道:“你叫我,我就答应了;我若是叫你,你可答应吗?”
银角大王说道:“我叫你,是我有一个宝贝葫芦,可以装人;你叫我,却是有什么东西?”
行者道:“我也有一个葫芦。”
银角大王道:“既然有,拿出来我看看。”
行者就从袖子里取出来葫芦,说道:“泼魔,你看!”
幌了一幌,又藏在了袖子里,恐怕那妖怪过来抢。
银角大王看见了,大惊道:“他那葫芦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跟我的葫芦一模一样?纵然是一根藤上结的,也有个大小不同,偏正不一的,却怎么就一般无二呢?”
银角大王就正色叫道:“行者孙,你那葫芦是从哪里来的?”
行者委实不知道葫芦的来历,接过口来,就反问了银角大王一句,说道:“你那葫芦是从哪里来的?”
银角大王不知道这是个有技巧的话,只当是句老实的言语,就把根底从头说出道:“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的时候,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补到乾宫夬(guài,六十四卦中乾下兑上)地那里,看见一座昆仑山的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面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这就是老君留下到现今的宝贝。”
大圣闻言,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
银角大王问道:“怎么见得?”
大圣道:“自从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补完天的缺口,行到昆仑山下,有一根仙藤,仙藤上结有两个葫芦。我的这一个葫芦是雄的,你的那个却是雌的。”
银角大王说道:“别说什么雌雄,只要是能装人的,就是好宝贝。”
大圣道:“你也说的是,我就让你先装。”
银角大王甚是欢喜,急忙纵身跳了起来,到空中,手中执着葫芦,叫一声:“行者孙”。
大圣听到后,就不歇气儿的连着答应了八九声。银角大王手中的葫芦没有动静,不能把大圣给装进去。
银角大王从空中坠落了下来,跺脚捶胸的叫道:“天哪!只说那世情不改变哩!这样的一个宝贝,也怕老公啊,雌葫芦见了雄葫芦,就不敢装人了!”
行者笑道:“你先把葫芦收起来,轮到老孙该叫你了。”
行者急纵起筋斗,跳到空中,将葫芦底儿朝天,口儿朝地,照定妖魔,叫了声:“银角大王”。
银角大王不敢闭口不回应,只得答应了一声,倏地被装在了行者手中的葫芦里。行者快速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
行者心中暗喜道:“我的儿,你今日也来试试新了!”
行者按落云头,拿着葫芦,心心念念的只是要救师父,他又往莲花洞门口而来。那山上的山路都是些坑洼不平的路,况且行者又是个罗圈腿,他拐呀拐的走着,摇的那葫芦里面霍霍索索的,响声不断。这葫芦里怎么会有响声?原来孙大圣是熬炼过的身体,急切的时间内那葫芦化不了他;可是银角大王虽然也能腾云驾雾,不过是一些法术,大端他自己是凡胎未脱,被装到那宝贝里就开始化了。
行者并不认为他被化了,笑着说道:“我儿子啊,不知你是在撒尿呢,还是在漱口呢?这可是老孙干过的买卖。不等上个七八日,把你化成稀汁,我是不会揭开来看的。忙什么呢?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想到我自己出来的容易,就应该千年不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