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武的天分只是平平,但从五岁学到现在足足十一年,褚信芳的功夫足可称一声不错。她奔跑时足音极轻,很快来到了道观近处。
城西道观规模不大,里面的道士也都没什么修为。不过因为这是燕城唯一一家道观,所以香火还算不错,正门一般都开着。
褚信芳却没走门,她左右张望四下无人,立刻翻上墙头跳进了道观院内。
天色已经黯淡,道观前院无人,灯火很暗,褚信芳紧张起来。她一手攥紧那个巴掌大小的阴沉木人,警惕地左顾右盼看准路线,三两下绕开房舍,挑了条最偏僻的小道往道观正殿后跑去。
“要迟到了,快点快点!”
“放心,赶得上晚课,不会迟到——嗯?那是什么?”
“是猫吧,后院总有野猫。”
两个道士交谈着走过,褚信芳闪身蹲在一个石头灯台后面,险而又险地松了口气,心脏砰砰狂跳。
钟声回荡,晚课即将开始了,这意味着全道观的道士都会集中到前殿去,后院暂时无人。褚信芳瞅准时间狂奔而去,奔进空荡广阔的后院广场上,在广场上香炉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脚。
这棵树非常高大,足有两人合抱粗细,树上挂满三指来宽的红绸带和红漆木牌,树下三尺见方用青砖砌了一圈。
褚信芳连忙蹲下来仔细查看,后院里灯台点着,不太亮但好歹能照明,褚信芳看了半天,脸都快扎进土地里了,眼睛一亮。
她恭恭敬敬双手拿出阴沉木人,恨不得举过头顶以示尊敬:“江仙长,这里有新鲜土痕!”
江雪溪的身体躺在山洞内,绛红婚服宽大华丽的裙摆在地面上铺散开来。他闭着眼,气息极弱,毫无知觉。
“炸开。”
褚信芳急急忙忙从怀里摸出一张江雪溪给她的符纸,往翻过的泥土中重重一拍,低声念道:“起!”
“闪开。”
褚信芳太紧张了,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下一刻无形气浪翻涌暴涨,转瞬间呼啸而起,气浪炸开泥土,顺带把泥土炸了褚小姐一身。
“……”
这动静无论如何掩盖不住,褚信芳站起来就想跑,跑之前踮起脚往炸出的深坑里看了一眼,坑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残破的空荡木盒。
“怎怎怎么办啊!”褚信芳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江雪溪说:“举高。”
褚信芳一步闪到树后,高举阴沉木人,让仙长俯瞰四周。
江雪溪说:“进后殿,躲起来。”
褚信芳毫不迟疑,掉头就跑。跑之前小心翼翼护住阴沉木人,生怕磕着碰着出了问题。
——“这阴沉木人有我一半神魂所寄,它的眼睛看到哪里,我就可以看到哪里;它的耳朵听到哪里,我就可以听到哪里。但与此相对,一旦木人受损,我的神魂也会震荡,所以万万不可使得木人受到半点损伤!”
事实上,假如她曾经踏上过修行之路,哪怕只学过刚入门的道法,就能听出来江雪溪这番话纯属胡扯。
神魂是不能分割的,受一丁点损伤都无比痛苦,更遑论切下来一半。活人要把神魂分割一半下来,那是铁板钉钉的取死之道。只有很多盲目追求快速得到力量的邪修敢于修炼有损神魂的术法,不过他们一般死的格外快。
江雪溪留下的不是一半神魂,而是一缕神识。
这缕神识甚至都不在阴沉木人身上,如果褚信芳现在揽镜自照,仔细辨认自己发顶的珠冠,就会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珠冠上的一枚珍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