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你了。”海同深道。
“不麻烦的。这案子本来也有我们的份,晏队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当年的爆炸案,具体情况等他确定了整理好再跟你说。”
“没问题。”海同深说,“那就先这样,你熬夜也别熬太狠了,值班的时候是可以偷偷睡觉的。别那么实诚,身体是自己的。”
“知道了,谢谢海哥,那我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之后,海同深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起了当初审讯况沐时曾经说过的话,当时他给况沐施压,曾经说过况沐就算知道亓弋是毕舟来,也不知道毕舟来是谁。下意识的一句话,现在想来,却是心中早就有的疑惑,在那样的时刻不经意间漏了出来。
锁上手机,海同深关了台灯躺回到床上,透过纱帘看着夜空。亓弋曾经说过,卧底的时候想找人说话就会看月亮,或许现在,失眠的亓弋也正在看着这轮圆月吧。
三天后,傍晚,晏阑推开了海同深办公室的门,他毫不客气地从箱子里拎出一瓶矿泉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而后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去沙漠了?这么渴?”海同深打趣他道。
“唔——”晏阑摆了摆手,把最后一口水咽下,之后才说道,“从中午到现在一口水没喝。”
海同深把手机锁上,靠在椅背上,撑着手看向晏阑,说:“你最好查到一些值得你这么辛苦的线索。”
“所有线索都是值得的,不分高低。”晏阑呼出一口气,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一个一个说,先说我最近查到的。我让家里把康宜轩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这是所有的情况,正好我一边说你一边整理。”
“嗯,你说。”海同深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全都拿了出来。
“先说基本信息。康宜轩今年47岁,他15岁进入中科大少年班,本科毕业之后赴美留学,博士毕业之后先后在大摩、资道、远洋等大型跨国金融公司工作过,30岁时入职寰宇亚太,四年后以家庭原因主动申请调岗进入经纬集团就任业务副总裁,并一力推动了经纬集团在新能源领域的发展,42岁时从经纬集团离职,同年成立融宜新创,一直到现在。”
“这履历也太逆天了。”海同深感叹。
晏阑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这个人的履历非常清晰,但是他的家庭情况却很模糊。当年他以家庭原因申请工作调动,对公司说的是想要照顾不愿离开家乡的父母。但经过调查发现,他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形同陌路。他还有个弟弟,这些年他只负责出钱,他父母都是由弟弟在照顾。根据他的老师回忆,康宜轩的父母对他一直是打压逼迫式的教育,上学时候他的成绩一直都是断层第一,但只要他某一科比上次考试时低一分,换来的就是父母的打骂。”
“我靠?这么牛的学生还会被家长这么对待?”海同深咋舌,“这也太恐怖了。”
“更离谱的是,他十岁那年,他父母生了他弟弟康哲辙。这个二胎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从小快乐教育,不想吃什么就不吃,不想去幼儿园就不去。”晏阑介绍说,“后来他去中科大上学,每次假期回家,看到的就是父母对弟弟溺爱,对自己依旧严苛。二胎家庭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后来康宜轩去美国读书也是对这家人失望了。其实他弟弟也很聪明,本硕都是北大光华金融专业的,他也知道自己跟哥哥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东西完全不同,所以后来他选择了回到本地的公司就职,方便照顾父母,让康宜轩可以不被父母干扰。你要知道,这些圈层的人,是很会搞太太社交的。以康宜轩的身份,会有很多人想巴着他,但是所谓的贵妇圈里,却从来没出现过康宜轩的妻子。我查了户籍资料,康宜轩没有与任何人办理过婚姻登记。但是他出过国,理论上如果他在美国与人登记结婚过,在国内就不用再领一回证。他没有结婚证,不能证明他没结过婚。”
“那你查到了吗?”海同深追问。
“当然。”晏阑扒拉了两下桌上的文件,指着其中一份说道,“这个,是十三年前宁洱景区的一份接警记录,内容为儿童走失,报警人就是康宜轩。”
海同深拿着那份资料粗略看过,总结道:“在景区买水,一转头的工夫孩子就不见了,整个景区都找遍了,调了监控……但是监控有死角,那个角度正好被商店的招牌挡住了,只能看到是有人把孩子抱走了,但是找不到抱走孩子的人?”
“对。”晏阑点头,“那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按时间推算,那孩子不是生在我国境内的,所以在国内并没有户籍信息,当年留档的也只有孩子的护照照片以及一张生活照。你看看时间。”
“孩子丢了之后康宜轩就申请调回国内了!”
“没错。这个接警记录上也登记了孩子母亲的姓名,叫杜歆。我又搜索了杜歆的资料,确认杜歆还活着,她现在在一家私密的高端疗养院中,重度躁狂,精神分裂,已经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了。而这也是康宜轩一直隐藏家庭关系的原因。所有投资人在评估项目时,创业者的家庭情况也是重要的一环,家庭不稳定是一个不能被忽略的危险因素。”
这点海同深倒是清楚。他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道:“宁洱景区就在云曲,边境城市丢孩子……这孩子还在不在国内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