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不过一晚,他们两人之间如何成了这个样子。
世间情感真是微妙,人心如此。
静默地入了偏殿,招呼传铃为自己沐浴更衣。
南月很累很累,几要在浴桶里睡着。
传铃几次欲言又止,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小姐一旦这样,定是有她不能解的苦衷。只能看着她伤一段神,再自己慢慢地恢复。
她知道南月受了天大的打击也一定会恢复,只是要经过一些时间而已。
南月上马车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只简单挽了个半髻,不至散乱。
完颜旻已经在车厢内,南月有意避他,坐在离他几丈远的角落里。
“过来,靠近一些。”完颜旻命令道。
南月只当没听见。
他又没叫她名字,只当他是与空气说话。皇帝又怎样,也不必时时这样颐指气使。
“外面都是宫里舌头最长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既要做朕的属下,还没有这般不会察颜观色的。”
南月张口,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一寸一寸不情愿地挪了过去,在离完颜旻还有几拳的位置定住。
完颜旻却二话不说,表情凝肃揽过她肩膀,轻轻松松将她带离座位,南月身不由己一个后弯仰倒,头已枕在完颜旻膝盖上。
完颜旻手里不知何处变出一块上好的细绒毡巾,力道不轻不重地替南月揩干净头上残留的水。
南月有不动的自觉,只是睁大眼睛不敢动作地仰视着他。
“完颜旻。”她叫道。
完颜旻置若罔闻,一丝不苟地处理手中头发。
末了,幽幽一句:“南府的家教就是这样仪容不整地出门吗?”
南月知他有意讥讽,不再说话。头瞥向外侧,不再看他。
马车颠簸地很规律,南月枕在完颜旻膝上,不禁又有了睡意。
快要睡着的时候,南月觉得自己后背突如其来的冷硬力道。完颜旻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地将她立起。
“自己收拾整齐,莫丢了朕的颜面。”
南月有些气怒地看着完颜旻,顺手捋了一把头发,已经差不多全干了,头发垂直而柔顺地披落。尴尬地发现自己坐在他腿上,急忙退坐到另一侧,用了最简洁但还算精致的手法将一头散发挽好。
车上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坐立不安的只有南月,完颜旻始终气定神闲。
终于,车子平稳地停在了南府门前。
两人下车的时候,完颜旻不动声色在南月过素的发髻上顺手插入一支简净玉钗。对上南月诧异目光,只管不解释,走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