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真是个人才,却也着实可怕。
他是一个颇具才干又低调谨慎的人,也是公主温柔体贴的伴侣。
宝和公主曾经是皇室成员中最不用人操心的人。相比赵翎,她更符合一个皇朝对公主的要求,谦逊而不失傲气,刚强而饱含柔情。举止高贵得体,生活美满幸福。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和驸马是真真正正的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公主向来庄重,驸马也非是轻薄之人,他二人虽无对镜画眉之乐,却时有红袖添香之谊。
然而喜儿却知道,公主为此让自己受了多少委屈。要知道,驸马一开始因为尚公主中而断仕途,所以并不亲近公主,甚至躲着公主。公主自己也明白,驸马不是不怨恨突如其来的喜事,所以万事以驸马为先,不管是为了皇室尊严还是为了期望甚高的太妃,她都必须幸福。多少次看着亲手做好的膳食一分一分的冷掉,多少次偷偷摸摸地给被绣花针刺伤的手指伤药,多少次站在下人不敢靠近的院门默默等待,多少次望着床顶千针万线绣成的百子福寿图孤枕独眠……一腔热血,十分真诚,这才换来夫君心头寒冰消解,得来几分脉脉温情。然而,那眼中一开始就存在的哀伤苦涩、犹豫不决却愈见浓厚,终于在皇家暗卫破府而入之时转为释然。
后来的事情便不言而喻了。
冲霄一案牵连甚广,其中包含着绝对不能说出的内情。
西夏细作陈世美需要一个可以说出口的罪名,宝和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就变成了那人的糟糠之妻——秦香莲。
“公主心里一直很苦。”喜儿抿紧了嘴唇,不去看赵珏阴郁的目光,“喜儿没什么本事,只能替公主完成心愿。”
王丞相皱眉,八王爷沉着脸一言不发,包大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玉堂摸摸鼻子,赵小龙家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驸马的事情给了公主很大打击,虽然殿下起居坐卧一如平日,却消沉的厉害。”喜儿恭恭敬敬的给在座众人磕了一个头,“奴婢斗胆犯下此等大错,不求陛下赦免,只愿不要牵连公主。”
庞太师还在饮茶,瞥见若有所思的展昭,微微挑了挑眉。难道这御猫……
“愚蠢之极。”赵珏淡淡吐出这四个字,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闪过,跪在地上的人就不见了。白玉堂看得分明,是跟在襄阳王身边的影乙,身手还真不赖!
“这人我要了,待会儿我自己跟皇上说。”
赵珏斜睨了八王爷一眼,负手离开了偏殿。
居然就这么走了?!白玉堂撇撇嘴,对于赵珏这种比他还目中无人的举动不予评价。走了也好,
省的没事琢磨他家猫儿的事儿~
砰地一声,陈琳从御殿中疾奔出来,后面传来赵祯一叠声的呼唤:“来人!快传太医!”
不远处的房顶上,影乙死死扣住想要扑上前去的喜儿,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不许去。”
喜儿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焦急的出入宫室,下意识的反手一掌,竟然挣开了肩上的束缚。
影乙冷笑一声,擒拿手再度使出。两人居然就这样在屋顶上拆起招来。然而比斗没多久就结束了,喜儿被影乙点了几处大穴,倒在屋顶上动弹不得,直愣愣的看着御殿的双眼不停地流出泪水。
“几年没见,你的身手居然差了这么多,都快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影戌了。”影乙踢了喜儿一脚,抬眼看了一眼热闹之处,轻蔑一笑。她弯下腰凑到恍若失魂的耳边,轻轻说道,“亏你还是十二影卫之一,跟着公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直没发现,那陈世美是个女人吗?”
什么?!
喜儿,不,影戌且惊且怒,她死死地盯着影乙,好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似的。
影乙无辜地耸耸肩,除了主人的吩咐,哪怕皇帝死了都不关她的事,呃,不对,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主人也会伤心的。
“你看我也没用,想想怎么回复主人的话吧。”黑衣少女轻而易举的就将瘫软的宫女扛在肩头,几个起纵寻路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七十六章物是人非
在普通百姓眼中,皇家已被厄运缠身。不过短短数日,温成皇后与宝和公主便相继去世,后宫又添了一位失母的幼儿。
“唉,宫里这次不知道是招惹了哪方瘟神,三天两头死人,还都是些贵人。”京畿之内的茶馆酒家里都能听到诸如此类的议论。
“可不是,这一下子去了两位贵女,官家也不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若是做法事,相国寺又要忙开了。其实也未必管用啊……”
“哎,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一点。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皇宫里的御医也不能保证母子平安啊。”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听说温成皇后生产前被宫女冲撞了,然后才难产的。这里面的内情还不
呢!”
“啊?还有这回事儿啊。说来听听。”周围的人忙不迭的围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听说这事儿啊跟太后娘娘有关。”爆料的人喝了口茶,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们也知道的,温成皇后宠冠后宫,官家对她那叫一个好啊,入宫没多久就给封了贵妃,吃穿用度仅次于太后娘娘。后来她怀了龙种,皇宫大内数她第一了,连皇后娘娘都越不过她的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