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风悦默不作声的自己倒了杯酒,半晌才道:“你在怨我?”
“我只是希望,能再看到那个天真善良的小悦。”赵珏伸手按住尚风悦倒酒的手,“好了,酒喝一点可以暖暖身子,喝多了就是借酒消愁了。”
尚风悦依言丢下酒杯,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背对赵珏淡淡道:“坏事我做了,好话你去说吧。”什么天真善良的小悦,那个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尚风悦走出院门,接过殷善火捧着的一袭披风披在身上,对他说道:“让邵安马上带着公主回药王谷去,另外写信给你大师兄,叫他给我滚回来!”
“王爷,您当真不打算和世子相认?”赵奇问道,旁人不知他却非常清楚,王爷这二十年来日思夜想的就是找到世子。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白玉堂,可如果父子相认能够让王爷开心一些,他们也心甘情愿。
“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赵珏转着手中的酒杯,低声说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是被人设计了一般。”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白夫人这么肯定白玉堂是白家的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白玉堂从房顶上跃了下来,抱着胳膊冷冷打量着自斟自饮的人。
“世……”赵奇忙拦住自己的舌头,对赵珏道。“王爷,属下先行告退。”看到赵珏点点头,他才离开。
“坐。”赵珏勾起嘴角,推了一杯酒过去。
“抱歉,白某暂时饮不得酒,王爷好意我心领了。”白玉堂一蹲身,坐在尚风悦刚才坐的位置上。看到赵珏递过来询问的目光,他笑了笑:“拜季高的毒所赐,尚神医吩咐禁酒半年,直到毒全部消散为止。”
赵珏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目光在青年脸上停留,这才觉得这个人确实是白衣翩翩神采飞扬,目中精光敛聚,使人见之忘俗。白玉堂很不习惯这种表情出现在赵珏身上,他清了清嗓子,怀中掏出那块玉佩,放在桌子上。
“王爷是因为这块玉佩,才认为我是你儿子吧。”白玉堂毫不避讳的坦率直言,“白某以为,证据不够充分,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的好。”
赵珏看了白玉堂一眼,拿起那块玉佩,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举到两人面前,两块玉佩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两人的神色都复杂起来。
“如何?”赵珏分开两块玉佩,将阴文那块递给白玉堂。
“我原本以为,这块玉佩是亡母留给我的。”白玉堂接过来,喃喃自语。
赵珏笑了一下,又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怏然:“其实也不算错,如果你真的是宝儿,确实可以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白玉堂刚才的话已经表明了他想法,这个人并不认为自己是他父亲。虽然赵珏对此并不抱过多的希望,可他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啊。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白玉堂诚恳的低下头道歉,又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入怀中,“但是,这块玉佩暂时不能还给你,我暂时也……不能称呼你父亲……这种事情还是再多调查一下吧……”好像,有点残忍……
“我明白,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说什么。小悦那边,你多担待些吧……”赵珏仰起脸,逼回眼中的泪水,摆摆手道,“本王累了,白义士请回吧。”
“那王爷好生休息吧。”白玉堂有些别扭的站了起来,这种,嗯,父子相认,真不令人愉快……
白玉堂心事重重的回到展昭房中,发现那人浑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唇上刚消肿的伤口又被咬伤了。
“猫儿!”白玉堂冲到床边一把抱起展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焦急的呼唤,“猫儿,醒醒!快醒过来!”
展昭在他怀中轻轻一颤,悠悠的醒了过来:“白耗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玉堂的怀中很舒服,舒服得他想继续这么安稳的睡下去,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时候。他伸手推了推那人的手臂,打算坐起来。
“臭猫,别乱动,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白玉堂一把将展昭重新塞回被子,赶着端了热水进来。又是一番擦洗更衣,白玉堂拿帕子擦擦展昭额上的细汗,“猫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难道是那尚风悦又做了什么?虽然那人可能是自己的舅舅,他却一点都不喜欢那人。
“没事……你跟王爷谈的怎么样了……”展昭软软的靠在床上,勉强打起精神。
白玉堂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展昭嘴边:“还能怎样,不就直说了。你喝口水,流了那么多汗。他也觉得我们应该多找些证据,不能听李愚一面之词。”展昭确实是渴坏了,就着白玉堂的手喝了两杯水才摇头不喝了。
身上清爽了,精神也集中了些,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话也不禁为赵珏难过。嗨,这白耗子也太直白了。
“如果他真是你爹怎么办?”展昭没好气的看着对面的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白玉堂摇摇头望天:“嫂嫂说有证据证明不是。”
猫大人叹了一口气,算了,若当真如此,还是他来处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天书。
“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天书可能真的在白家。”白玉堂拿了一件外袍给展昭披上,又将滑下来的被子拉高了一点。
“何以见得?”展昭问道。
“猫儿,往里面挪挪……”白玉堂脱了靴子爬上床,往展昭身边一躺,“大哥对我一向纵容,小时候,我和芸生一起在白家老宅玩耍,上房揭瓦他都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