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邢捕头却有些头疼,这都什么事儿啊……
“展大人,我们到了。”周大人在一个不大的院子前停下了。他挥挥手,让在门口守候的衙役退下,邢捕头一把撕下门上贴着的封条。
这里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多个作坊的集合,跟别的民宅不同,显得格外寂静,有些萧索之意。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大堂,大概是屋主商议事情的地方,屋里摆设了好些书橱,和公孙先生的书房有些相似,只是现在里面的书和画册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堂中极大的案桌上也凌乱不已,像是被什么人洗劫过一样。赵虎撇撇嘴,要是谁敢这么对待公孙先生宝贝书册,就等着做药人生不如死吧。
东边一排低矮的棚屋,里面对这些巨大笨重的石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铁器。西边则是人居住的屋子,不过里面跟大堂一样凌乱不堪,更多了些斑斑血迹。
屋子里的血迹虽然凌乱,却也不如院子中央那样令人触目惊心——那块地方几乎被血给浸透了,已经发黑的血迹渗入到碎石铺就的中庭,周围的碎石还有火烧的痕迹。赵虎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些歹人分明是将住在这里的人赶到庭院中央杀害,然后纵火焚烧。
天子脚下居然发生敢这么恶劣的凶杀!!!
“这个院子里住着的是一些年老的匠人。”周大人淡淡道,“连带他们的徒弟和平日帮佣的人,一共二十三人。等到我们赶过来时候已经晚了,大火被扑灭后,我们一共收拾出二十一具骸骨,有两人生死不明。事情发生之后,我就立马叫人封了这屋子,除了尸首,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维持当日的样子。”
“匠人……”展昭低声重复,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师爷上前补充道:“我们查过,这些匠人平日里埋头做活儿,跟其他人少有争执,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杀了他们。这里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财物损失也没有人知晓。”
“那些匠人的尸首在何处?”展昭一面快速扫视现场一面问道。
“尸首实在是烧得太厉害了,根本分不开,清点完人数之后一碰就碎了,仵作把他们放在一起,安置在义庄里了。”师爷答道。
展昭回头,吩咐开封府跟来的衙役去把工作坊的石料铁器取来一份,又对周大人说:“想必大人已经有些想法了,展某想听听大人的意见。”周大人微微一笑,缓步走进那间凌乱的堂屋。
展昭跟着也走进去,捡起地上一片脱落的书页,纸上是一幅图,旁边几行小楷言语不详,好像是什么机关,他居然一时看不明白。如果那只白耗子在就好了,机关这种东西,虽然他也跟着师傅学过,却始终没有白玉堂精通。
开封城内,白玉堂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跟在他身后的王朝道:“白大人着凉了?”
“没,我身体好着呢~我们继续巡街。”白玉堂揉揉鼻子,小声嘀咕,“莫不是有人在想白爷……”难道是……臭猫?
“展大人大概也看出来了……”周大人也弯腰拾起一片书页,看了看又抛落在地上,“这些匠人制作的是机关暗器。襄阳城内的冲霄楼,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眉头微蹙,展昭拳头握紧,将手中的书页揉了个粉碎。冲霄楼之凶残险些让他送命,这是他跟白玉堂永远的噩梦。
“这一个是这起案子卷宗,另一个是我对此案的一些想法,请帮我交给包大人。”周大人
从怀中取出两个卷轴递给他,看到青年疑惑的眼神,“这个我没有通过公文发送,因为不是很安全。展大人,恕我直言,你还太年轻了。”因为年轻又有一身好本领,所以,无惧无畏。大宋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而我这样的人跟你们注定分隔在两个世界。
展昭点点头,仔细的将两个卷轴收入怀中。
“这件事我之所以上报开封府,不仅因为死亡人数众多,案情重大。还因为他可能涉及一些我不能也不应该接触的东西……这些,都要拜托给包大人了。”周大人笑笑,看看窗外沉沉的落日,“展大人一路辛苦,下官本该略备薄酒洗尘。不过,未免夜长梦多,还请展大人不辞劳苦,尽快回开封府吧。”
“好。”展昭的面色凝重起来,看来这祥符县的命案并不简单,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做一趟“信差”。他转身就走,走到门边的时候还是回过身来:“周大人,保重。”
还在屋内东张西望的周弼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周某省的,展大人不必为我担心。”
赵虎等围住出门的展昭,协助办案的师爷跟邢捕头也凑了上来。赵虎道:“大人,我等已经收集完所需物证。”
“学生出来之时已经吩咐下人收拾好屋子,”那师爷道,“已经看过现场,请展大人跟给位大人前往驿站歇歇脚吧。”
展昭笑道:“多谢美意,只是开封府事情太多,包大人也急着知晓案情的经过。我等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么着急,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邢捕头也开口了,他严重怀疑祥符县的媒婆杀伤力太大,把好脾气的展大人给吓跑了,看来以后需要好生整顿一下。
“真的不用了,多谢邢兄弟了。”赵虎拍拍他的肩膀,展大人说不停留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世宣,展大人他们既然还有事,就不要勉强了。”周大人这时候出来解围,冲着展昭一拱手,“不好意思,招待不周。”展昭亦抱拳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