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是飞蛾和火非要纠缠在一起,本就不合适,勉强之下也不过是徒增伤悲,互相折磨罢了。
既如此,还不如互不相识,各自安好。
没了他,赵明娇这一世应该就能轻松惬意的过完这一生了吧?
去仗剑逍遥,去浪迹山水,去哪里都可以。只求别再遇见他这种负心薄情的人了……
街道上拥堵的行人渐渐散开了,马车得以继续驶过,岑尧呆呆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这一次,是他看着她逐渐远去。
岑尧想,或许人这一生,终究都是要渐行渐远的。
就像他娘曾经看着他背着行囊出门离开,而后来他又亲眼跪望着对方的棺材一步步远去;
就像当初赵明娇屡次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如今,也该轮到他目送她离去了。
从今以后,你自去做你那个纵马潇洒快活的赵氏小郡主,我就不讨那个嫌去看你了,免得徒惹你断肠心碎。
。
。
岑尧收回目光,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转过头,身旁人安静得有些过分。只见姒明华微微阖着眸子躺在车壁上,两手随意的放在腹间,闭目养神,冷淡得近乎诡异。
“你这是怎么了?”岑尧瞥了他一眼。
见岑尧看过来,姒明华撩起眼帘,不咸不淡的问,“看完了?”
他嘴角要掀不掀的,勾起的弧度莫名显得有些讥讽,整个人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
“那赵家郡主生得可还好看?叫你盯得眼珠子都移不开了,跟哈巴狗看见骨头似的。”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岑尧当初在寒山寺见到他的模样,可不就跟现在一样吗?
那时这家伙的势利心计姒明华还回想得一清二楚,尽管时间美化了记忆,诸多狭隘的小心思也变得可怜可爱起来,但这并不代表姒明华就没了印象。
更何况这岑尧本就是喜欢女人的,自己用了金钱权名百般温情的吊着,这才让人不情不愿的跟着他。
如今见了那更好的选择,难保他这心肝儿不会弃了他去,另投他人怀抱。。。。。。。
“你骂谁哈巴狗呢?”岑尧如今可不怕他,当即横眉竖眼的瞪过去,嗓子吼得比谁都大,首先就从气势上压过人去了。
“再者了,我就随便看看热闹而已,哪有一直盯着人家看?”
岑尧掩下心中的虚气,强硬无礼的嚷嚷道。他忽而又想起自己这辈子本来就没跟赵明娇见过,任姒明华如何查也查不出来,于是挺了挺胸膛,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那还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这么乱说呢?”岑尧蹙眉指责道。
万一传出去,坏了赵明娇的名声怎么办。
姒明华神色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而岑尧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看起来似乎当真没什么。
片刻后,姒明华终于幽幽笑出声,“是吗?倒是我错怪阿尧了。”
像是信了。
“不谈此事了。”他轻飘飘的绕过这个话题,好似当真决定轻拿轻放的揭过。
正好一阵风吹过,车帘卷起一角,露出长乐街边热闹的景色。
姒明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趣的开口,“你家不是就住在这附近吗?恰好经过,何不回去看看家人?”
岑尧反应了一瞬,才想起他说的是岑府。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那里可不是他的家,可转瞬间又想起岑府偏院里的娘亲。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娘亲了,不敢去,也没脸去,每次出来路过岑府都要绕行。
岑尧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面孔去面对他娘!
上辈子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过得很好,结果最后却活成那般人嫌狗厌的鬼样子,简直丢人至极,天真又可笑。
想一想,或许当初娘亲看着他离开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结局。
那含泪的眼神,不是不舍,而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