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ldo;是家麟,对不对?那天你一见到他眼神就不对了。脸红扑扑地,鲜血都涌到头顶了。你最爱的人还是家麟。&rdo;小菊捧着她的脸,&ldo;可怜的皮皮,当初家麟和你分手时你就要死要活。现在家麟回来了,你一定不肯放过他了。&rdo;不是的,不是的!她在心底哀号。哑然片刻,她幽幽地说:&ldo;不,我己经嫁人了。家麟回来得太晚了,我已经作出了选择。&rdo;嫁的也不算是人吧?她绝望地辩护……毕竟不是人啊!还活得比自己长,历史比自己复杂,不能生孩子,生出来的也是一只狐狸。皮皮不是没想过这些。夜半三更噩梦突发,她总是梦见自己在分娩,一屋子的人,奶奶妈妈爸爸在一旁等着,结果她生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贺兰静霆开心大笑,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吓昏过去。皮皮很纠结,皮皮很恐惧,因为这是可能出现的事实。然后,小狐狸要离开她,因为小狐狸的身体不好,要修炼。直到她死都没修炼成人形……她不仅要做一个狐狸的妻了,还要做一个狐狸的母亲。她将会有一个非常另类的人生。这念头动一动都会令人疯狂。是啊。她对自己说,贺兰毕竟是狐狸,毕竟不是自己的同类。闭起眼努力回忆,她连那一晚贺兰究竟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想不起来。钻石般闪光的贺兰静霆在陶家麟面前溃不成军。&ldo;这就对了,你得理性一点。家麟好什么呀,发达的时候扔了你,现在病了虚弱了又赖上来―不就拿准了你心地善良好糊弄吗?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死了活该。&rdo;&ldo;别这么说。&rdo;,皮皮正色道,&ldo;家麟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话,别说你,我都瞧不起他了。&rdo;皮皮略施淡妆,穿着一件绣花长裙,一双镶花的高跟布鞋去了晚会。到了那里才知道晚会是省政府为筹建一个新的自然生态保护区所举办的筹款活动。就在本市荣金大厦二楼的多功能展厅里进行。荣金大厦以前举办过高规格的商品博览会,之后便成了本市的艺术中心。里面汇集着多家画廊、古董专卖店及珠宝设计室。皮皮来时,正式的捐款已经结束,晚宴刚刚开始。是西式的buffet,大家拿着碟子取食物。大厅非常宽敞,男士们穿着礼服端着酒杯聊天。女士们花枝招展,胸前挂着闪光的珠宝。&ldo;来这里的都是阔人,你瞧那位‐‐&rdo;佩佩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一张无懈可击的脸,腰细得可以拧出水来。&ldo;嗯!她是?她真的是?!&ot;&ldo;就是她。&rdo;&ldo;哎呀,我上去找她签个名吧!&rdo;皮皮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却被佩佩一把拉住。&ldo;什么呀?看她一脸清纯,如果没人包下来,凭她的资历又怎能主演金档的电视剧?&rdo;佩佩鄙视地说,喝下一口酒递给皮皮一个红包,&ldo;拿着,我的礼金。&rdo;皮皮没接:&ldo;什么礼金?&ot;&ldo;你结婚的礼金呗!别的不说什么了,司仪我是一定要当的。&rdo;佩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研究,&ldo;不过,根据小菊的最新消息,我对新郎是谁没把握了。陶家麟是你的白马,又是你的大刀,任何时候杀出来都能把你抢走。小菊说,你现在天天去陪他,把元配忘到九霄云外。唉,这陶家麟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你和别人一登记他就病了。你看,这情节够拍个情感伦理片了吧?&ot;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皮皮沮丧地看着她,没话可说,只得低头啃龙虾。两人埋头吃了十分钟,其间皮皮去了趟洗手问,回来时,佩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混到哪个人群聊天去了。大厅里尽是嗡嗡作响的人声。皮皮落了单,将剩下的龙虾啃完,去吧台要了杯果汁回到原座。她不是很喜欢应酬,也不在捐款人之列,正思忖着要不要趁机溜掉,,一抬头,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贺兰静霆。他手拿一杯冰水,正在倾听一位绿衣女子说话。是真正的&ldo;倾&rdo;听,因为他的个子有点高,而那女子个头中等。为了表示尊重,他的背微微前倾,整个头都低卜去。他没戴墨镜,一只手cha在口袋里,很礼貌地点头,或者cha上几句话,看样子对话题感兴趣,两人相谈甚欢。绿衣女子的双肩微微收拢,有点羞涩,一面认真地问问题,一面用铅笔在粉红色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好像贺兰静霆说的每句话都是至理名言。皮皮的目光落在她乌黑亮泽的长发上。那一头长发一直拖到腰际,波浪般晃动着,好像一团涌动着的海洋。皮皮不禁想,若是自己的头发也有这么长,这么卷,该有多好。她站起来,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想上去和贺兰静霆打个招呼,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他们的谈话结束再说。可是,一直低着头的贺兰静霆蓦然抬起头,向她的方向望去。目光春水般地涌来,到了她面前变成了一道冰川。他很快低下头,继续聆听绿衣女子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