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银止川的命劫。
这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既定宿命与悲剧,就好像神安排的一场悖论。
古庙地荒,除了颓墙和破败金身之外,没有什么再好看的了。
回去的路上,银止川一直看着西淮轻笑,西淮不想搭理他,他也拉着西淮亲昵喃语。
“这命牌与小偶同匣了呢,就是定了来世之约了。”
银止川说道,“来世我托生成卖油翁,杀猪郎。你也都得跟我。”
西淮瞥他一眼,说道:“那我也许很丑呢?”
他们俩正在一条河边,西淮踩着一只渡水河石,一面说:
“若来世,我不识诗书,刁横古怪,样貌还奇丑。你也需和我在一处。看你怎么办。”
“你现在就也很刁横古怪呀。”
银止川笑着,晃荡着西淮的手:“总也不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像随时准备把我推得远远的。要我抓很紧,抓很紧,你才不会逃走。”
他这么说着,等西淮横他一眼,他又嘻嘻哈哈去挠西淮的脖子跟,要逗得他笑出来。
然而,西淮正站在河中央。
银止川这么闹他,他几乎快要站不稳。
长久被水流磨洗的石块光滑极了,稍有不慎,西淮脚底就不自主一滑,惊声朝后倒去。
银止川登时去接他,却也连带着被摔进了水里。
他们俩滚在一块儿翻了两遭,溪水给拍得四溅,两人的衣物也全都湿了。
西淮被银止川护在怀中,天旋地转中,他感觉自己被银止川紧紧搂住了。
银止川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头和脊背,只有些冰凉的水浸进了西淮衣服里,倒还没有被什么石子儿硌着。
半晌,二人终于滚到下游,停了下来,西淮在银止川怀中,微微地喘息着。
他仰面看着银止川,少年的眼睛很明亮清澈,照在阳光下,几乎像敛着两汪清潭。
和这溪水一样明净。
“我心悦你。”
良久,西淮喃喃说。
他看着这个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男子,低低地,怔神一般说:
“我是心悦你的。……银止川你明白么?”
银止川伸手,从他额上捋开一缕乱发,低哑回:“嗯。”
“未来……无论发生什么。”
少年却执着地注视着银止川的眼睛,眼底有种令人看不透的隐忍和期许:“你都要相信这句话,好么?”
“好。”
银止川自然而然说:“你心悦我,我求之不得,又有什么不肯相信?”
西淮闭上眼。
不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