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胭胃中不停地翻滚着,呕得脱了力,得让晚玉扶着走回寝宫。
路上无论晚玉怎么问,她都一言不发。
伤心的次数有许多,但是这一次尤甚。
她在陆醉的眼中,和那些仆从宫人一般,若是稍有不称意,就会被打入地狱,甚至丧命。人心是都是肉做的,即使她再怎么不在意,都会因为他的语气和言语而受到伤害。
二人相处时日不长,可也不算短。初胭自觉自己已是十分乖顺,未曾做过过分之事,甚至就算不是发自她内心,她也为陆醉挡了刀,为陆醉赏给她的玉钗跳过湖。
可得到的结果,只是因为猜疑而换来的警告和冷眼。
这种日子,究竟还要继续多久?
初胭失魂落魄地回了寝宫,守在殿内的韵山不敢上前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看向晚玉。
可惜晚玉也茫然地摇了摇头。
只听隔着层层纱幔,内殿传来的声音有些虚弱,也有些不真切。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歇下了。”
晚玉和韵山闻言便都退下。
合上殿门后,韵山才问:“你方才同胭娘子去了哪儿?怎么娘子回来时,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晚玉说:“晋国公府来信,小娘子不识字,只好去求陛下。谁知从甘露殿一出来,就是这副模样。不论我如何问,小娘子都不回答我,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韵山沉吟,又听晚玉叹气道:“我家小娘子自打入宫,看似得主子宠爱罢了,主子从未将小娘子放在心上。今儿个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然凭小娘子那温吞的性子,是万不会失态的。“
可是在后宫中,能得到主子宠爱,已是十分难得,更何况眼下后宫空虚,假以时日若是后宫有主,封六宫,最少也能捞着个妃位。
韵山摇了摇头,喃喃道:“宫中并非讲究情爱之地。只希望小娘子能早日想明白,日后才能好过一些。”
时至深夜,万物俱寂,只隐隐有浅淡的风声。
甘露殿内依旧烛火未歇,漏钟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殿内的小太监靠着柱子打盹儿,重归进殿侍候,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君主即位,政务格外繁忙,何况废帝不问政务,整日向往长生不老,还不忘流连后宫,自是扔下了一堆烂摊子。
他重新为陆醉沏了壶浓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现在已是亥时了,您该歇下了。”
陆醉瞥了重归一眼,冷笑道:“你管得倒不少。”
“奴才也是为您好”,重归皱起脸,“您若是累倒了,朝堂百姓们还能依靠谁?”
他抿着薄唇,沉默着放下最后一篇公文,规整地叠在案角处,低垂眉眼道:“你去她那儿,告诉她的丫鬟,明日卯时马车候在宫门外,辰时即可到城南的香汀水榭。”
重归应了一声,见陆醉起身要往寝殿去,忙小跑跟上,犹豫了几分才道:“奴才方才见胭娘子哭得伤心……”
他闻言停下了脚步,扯了扯唇角,似隐有怒气。
只听陆醉轻哼一声,声音薄凉,“哭得伤心又如何?”
此话一出,重归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