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是深夜,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辨认出这是大国寺的西厢房。窗外有些昏亮,想来应是有月光,快十五,月亮又要圆了。后背很温暖,她被一双手紧搂在怀里,这怀抱如此熟悉,让她不敢转过去看一看那手的主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上一世的事,这个梦之前,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君亦衍变成了任禹。
耳后一热,一个吻轻轻落在脖颈上,留连了片刻,吻又落在耳垂上。她听到一声叹息,然后身子被人扳了过去。
“你醒了。”君亦衍轻道,他的脸离她很近,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沙哑。
未夏怔怔看着君亦衍,他真的有可能是任禹吗?那时他明明说,再也不要认识她的。
“饿么?要不要用膳?”他坐起身问,见未夏没有回答,他放开她,准备下床,手臂却被人拉住。
“别走,我不饿!”
“不怕,我去点烛。”他当她仍在害怕,回身将她抱了抱,拍拍她的背轻道。未夏松开手,视线仍牢牢追在他身上。
下午时她忽然晕倒在地,怎么也唤不醒,从山下请来的大夫说是疲劳所致,睡一觉就好,他放下心,一下午,看着她不太安稳的睡颜,他脑中尽是她晕倒前震惊又恍惚的神情,她情绪不对。
“有没有不舒服?”
未夏摇头,看着走回床边的君亦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中衣,发丝垂下来披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胸前,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其中的一缕,然后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
君亦衍捉住她的手顺势钻进被子,将她整个揽进了怀里,她没有挣扎,连一丝抗拒也没有,任由他搂着,心下有些高兴,正要问她是不是害怕,她忽然伸手探进了他的内衫。
他诧异低头,她乘他愣神间抽回被他握住的另一只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
“你……”
想问她要做什么,怀里的女人忽然抬头,眼神无辜带着乞求之色,心忽然就软了。她乘机扒开了他的上衣,睁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胸口。
“怎么了?”君亦衍问。
未夏没有半点反应,傻了一般,好半晌眼泪才缓缓流了出来,与以往的悲伤恍惚不同,她似乎有些欣喜有些高兴,手指颤抖地,想摸一下他的胸口却又不敢触碰。君亦衍忽然有些明白,下午时分她的反常情绪,或许是因为他胸口的这个奇怪的胎记。
“你……认不认识我是谁?”未夏抹了抹眼泪,盯着他的眼睛哽咽着问。
“吓傻了?”君亦衍皱了皱眉,有些好笑道:“你姓董叫未夏,是四季美人中的夏美人,是我的夫人。”他想拢上衣襟,她却伸手阻止他,摇着头道:“不对……不对……”
他依她,放手,在她鼻尖吻了一下道:“那……未小夏。”
她愣了一下,轻声的问:“为什么是未小夏?”
“不是告诉过你,这名字衬你。”他心情很好,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道。
未夏沉默起来,手终于触上他的胸口,缓缓摩挲着那个淡绿色的英文字母,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按住她的手,声音暗哑道:“没见过绿色的胎记?”
“你说着这是胎记?”
他调整了下睡姿,一边抓着她的手把玩,一边皱眉沉吟:“也不算是胎记,幼年倒是没有,在芸国的第二年我受了重伤,昏迷了几日,醒来胸口就长出了这么一个东西。”他低头看了看那个图案,笑道:“大夫说这形状和颜色更像是个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