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明他们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esp;&esp;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的母亲,还只享受了一天的光明。
&esp;&esp;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光明要献给他,为什么、为什么?
&esp;&esp;路昭跪在地上,伏在床边抓住母亲僵硬的手,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哭,一边拼命地喊:“妈妈……妈妈……你醒醒啊……你醒醒……”
&esp;&esp;滚烫的眼泪不停涌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周遭的人在拉他,在说话,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一个劲地喊,仿佛再多叫几声,母亲就会醒来。
&esp;&esp;可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那双熟悉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阿昭的路,是一个人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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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路昭像被抽干了魂魄的人偶,两只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没有一丝光亮,木然坐在派出所的谈话室里。
&esp;&esp;对面坐着的两名民警,其中一个正是上回接待他认领弟弟尸身的那位,记录完旅馆老板的陈述,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esp;&esp;短短的半个月,这个小伙子已经失去了两位亲人。
&esp;&esp;“节哀顺变。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人生还长着呢。”民警安慰着他。
&esp;&esp;“是啊。”旅馆老板拍拍路昭的肩,“你过得好了,有出息了,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也会高兴的。”
&esp;&esp;路昭一言不发,但是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esp;&esp;民警叹了一口气,转向旅馆老板:“我们和这个小伙子单独聊聊。”
&esp;&esp;“行。”旅馆老板站起身,“阿昭,我先回店里,给你留晚饭,你等下回来吃饭啊。”
&esp;&esp;他走出了谈话室,民警这才看向路昭。
&esp;&esp;“根据刚刚这位你们住宿旅店老板的陈述,你妈妈昨天才刚刚和你爸爸离婚。由于你爸爸不愿意离婚,你们采取的是诉讼离婚,是吗?昨天你爸爸有什么反应,你还记得吗?”
&esp;&esp;路昭呆呆坐着,像根本没听进去。
&esp;&esp;两位民警交换了一个眼神,另一人开口,语气温和:“小伙子,你妈妈这个,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你可能不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凶杀案,都是熟人作案,所以,和你们有利益或者感情冲突的熟人,都有作案动机,都是嫌疑人。”
&esp;&esp;“你难道不想找出害死你妈妈的凶手吗?”
&esp;&esp;路昭目无焦距,视线散在虚无的空气中,木然地说:“妈妈死了。”
&esp;&esp;“死了。”
&esp;&esp;“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找到凶手又能怎么样呢?
&esp;&esp;就算把下毒的人千刀万剐,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esp;&esp;人回不来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esp;&esp;问话的民警又叹了一口气:“目前你父亲有最大嫌疑,我们会发动警力搜捕他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啊。”
&esp;&esp;他站起身,到桌子对面把路昭扶起来,送他走出了派出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