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上的她,神情规规矩矩,眼里有些呆滞冷淡。但在记者证上,她的眼睛不但流光溢彩,而且还流露出一种骨子里的坚韧。
脸上多出的那分棱角,大概便是她对职业的热爱和忠诚。
也许应挺打量的时间过久,身边临时调派的人对他不熟悉,加上环境太暗,也留意不到神情,大家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中一人挑头提议道:&ldo;挺哥,我们做事?&rdo;
应挺收起心中莫名的泛动,关掉手电筒,不露声色地把身份证和记者证插进夹克内侧口袋。
&ldo;行啊。&rdo;他似真似假对那个人说,&ldo;你去把火车截停。&rdo;
手下语塞,顿了顿:&ldo;可是赵老板吩咐了要把人拦住。&rdo;
&ldo;等机会。&rdo;应挺又打开手电筒,晃动手腕,身前的人自觉让开道,&ldo;还有几十个小时,先去睡会儿。&rdo;
说到几十个小时,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不耐,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阮漪不乘飞机,选择连夜坐火车走,这样留给他们做事的时间长了,但想到要生生在火车上晃几十个小时,胃里还有些翻腾。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走开,洗手间这块的走道失去压力,又开始晃动。
窗外进来的月光,比之前亮白了许多。
火车上虽然人多,但杂乱无章,最容易出事端,而且黑灯瞎火,大家都在熟睡,真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阮漪就睡在硬卧中层,随身的包搁在头靠墙的位置,不敢睡熟,也睡不好。
迷迷蒙蒙中听到下铺同事哼哼唧唧的两声,床接着发出&ldo;吱吱&rdo;的声音,阮漪就着声响也活动活动身子。
她面朝外侧卧,枕头上一股潮湿的霉味迅速窜入嗅觉神经。
睡之前她就留意到枕头不太干净,特意垫了好几张香喷喷的卫生纸,这会可能已经被蹭掉了。
她翻回来面朝上平躺,床板再次响了响,这次声音有些大,不过还好这厢的人睡得熟,鼻鼾声没断过。
鼻尖的异味浅了些,渐渐地,呼吸和摇晃感达到了某种平衡,意识慢慢变浅。
上一刻还在地板上变幻无穷的月光,下一刻尽数倾斜到一个完全黑色的身躯。
车厢除了鼻鼾依旧宁静安稳,覆盖着形形色色的梦乡。
诡异变幻的光线停留不动,随着列车逐渐减速,灯光开始有了大幅描绘。
一束从夹克的银纽扣,反射出的光线划过阮漪微微颤动的眼皮。
‐‐列车到站,她睁开双眼。
&ldo;谁?&rdo;锃亮的一双大眼睛直视着眼前的黑影。
阮漪迅速抓住横在头上的手臂的同时,敏锐地发现眼前的黑影不是这个包间六个铺位中任何一个。
他太高大,像一颗参天大树。
男人沉静地俯视着女人,毫无被逮住该有的慌张,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冷静。
阮漪躺在床上,恐惧着吞噬光芒的黑夜,仿佛她才是被逮住的那一个。
这情况可容不得她再研究,张嘴就要呼救。
也就在她要张开嘴的一瞬间,他以看不见的速度单手扣住她的半张脸,牢牢实实,只声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