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四堵高墙几个黑字,就让这处地方连空气都充满压抑。
或许压抑就是压抑本身。
比如她这次的采访对象‐‐徐梦佳。
媒体在最初的报道就对这件事,这个人,有了最简单直白的诠释。
&ldo;雨夜屠夫&rdo;
字面上的意思。
一个雨夜,屠杀了自己的丈夫。
一位穿着蓝衣黑裤制服的女警官迎面走过来和阮漪打招呼。
&ldo;你好,我是上海市女子监狱一分队大队长,陈珊青。&rdo;
阮漪和她握了下手,说:&ldo;你好,我是阮漪,《上海日报》特派记者。&rdo;
&ldo;这边请。&rdo;陈警官向阮漪点头,指向她的右方,边走边说,&ldo;监狱长昨天通知下来你今天会过来采访46336‐‐&rdo;
陈警官注意到阮漪眼里一瞬间的恍惚,解释道:&ldo;徐梦佳,46336是她在这里的编号,这里每一位犯人都有一个单独的号码。&rdo;
&ldo;了解。&rdo;
她只是不习惯由一个名字指代一个人,变成了一串不相连的数字代替。
陈警官接着说:&ldo;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原本安排一间单独会见室,但近来监狱戒严,所以只能安排在普管会见室。&rdo;
录音笔白拿了。
阮漪摇头,&ldo;没关系,不会有太大影响。&rdo;
虽然良好的环境对采访有益,但这次是对方主动约见,所以应该不紧要。
陈警官带阮漪进行例行检查后,打开最后一道门。
&ldo;稍等一会,警官正带她过来。&rdo;
&ldo;好的,谢谢警官。&rdo;
陈警官走后,阮漪回身打量起会见室,里面分别有两个人正在隔着玻璃和对面的人谈话。
她的视线很快被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囚犯吸引。
柳叶弯眉,眸球乌灵闪亮,狱服也掩饰不住的标致。
很有异域风情的美,混血儿的那种。
或许是阮漪的目光太过直白,穿着白蓝格纹的女犯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刻阮漪的眼皮跳了一下,她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很复杂,很苦涩。而对于阮漪来说又很熟悉,这样的目光做记者的都见的太多。
淹溺在浩瀚大海想抓住一块浮木的人。
她很无助,想要求助。
阮漪没来得及想更多,徐梦佳被警官从对面的门里领进来。
她又瘦了,像一朵枯萎凋零的玫瑰。
&ldo;徐小姐,又见面了。&rdo;
徐梦佳坐下来,神情淡淡地看着阮漪,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眼前的女人已经剪去了象征自由的长发,神色没有之前的倦态,只是淡淡地,似乎掀不起一点波澜。
阮漪微笑,尽可能显得时隔三个月的见面轻松些。
&ldo;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你的精神似乎好了些。&rdo;
徐梦佳:&ldo;从进来到现在,今天是第九十八天。从第十四天起,跟了我十年的失眠症忽然好了,但之后每天没睡醒就要起床,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