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将计就计,西北之行原也是我的心中所想。往西走,便越来越靠近高昌了。”十三郎说起高昌,不露出几分悲戚之色,目视西方。
七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十三郎对于西北有着特殊的感情。
当日拱辰门的瞭望台上,他也是如此这般看着远在天边的国之西,那目光里饱含深情。
“十三郎,你好像对于西边界很是关心,似乎”似乎怎么样子,七娘说不出来,只是隐隐感觉到十三郎提到西北的时候那一尘不染的眸子便会变得有些湿润,连语气都温柔起来。
“似乎什么?”十三郎问道。
“不知道,只是感觉不同。”七娘回答。
十三郎没有接话,而是微微的低下了头,神情中带着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忧伤。
七娘猜测也许他喜欢的那个小娘子去了西北,所以他才会对于西北这样眷恋,那种复杂的情绪大概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以后你便会知道的。天色已晚,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十三郎抬起眼皮,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睛,笔直的脊梁,虽然是少年,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伟岸之姿。
七娘就带着半夏回玉英格,走出了很远半夏停下来说道:“阿婉,为何我总觉得十三郎待咱们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七娘也回头,远远的见御花园的八角亭里立着的少年一动不动,他面朝着西方,放佛能穿透着层层叠叠的万千气象,梦回遥远的西北一般。
七娘心中想,长公主的无理要求是不是恰好和了十三郎的心意,他那样向往西北,借着这次送亲的机会去看看,是不是就得偿所愿了。
西北,七娘忽然想到了苏春天,那样明媚温暖的苏春天家就是在遥远的西北。
在七娘的记忆力苏春天忽然成了好遥远的人。但是她依然记在苏春天的心里西北就是家,是任何地方也无法代替的一种思念,她的父母都葬在了西北的荒山之上,她的心也永远留在了那里。
她们一起上学的江城是个风调雨顺的鱼米之乡,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如画江南;众人不解为何苏春天为一直念念不忘那片荒凉贫瘠的土地。
那个时候七娘以为只有苏春天那样的傻人,才会那样眷恋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只是在异世异地的汴梁,七娘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少年。
七娘记得十三郎提起那小娘的时候是那样的阳光,原来深爱一个人,是这样美好的事儿,只是自己从前一直喜欢的那样苦。那样执着。原来也有一种不同方式。
“自然是不同的。娘子哪里知道,当日一起进宫的小娘个个都想巴结他,他可一个也不理的。便是张昭仪如今也对十三郎客客气气的。别看前面她谄媚于那个乔郎,可是众人都不大喜欢乔郎。说是不管见了谁都是一副样儿。倒像是全天下都欠他一般。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十三郎何等人物,何以真的就收了连翘做丫头?”半夏扶着七娘就叽叽咕咕说起来,这些都是平时在宫里头听的闲言碎语,此时说出来也算是给七娘解解闷。
“这些事情,你又是听谁说的?”半夏几乎日日跟在七娘身边,七娘鲜少听人这样说,不知道半夏是从何人口中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