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整日随在薛茗予身旁忙前忙后,还要抽空去厨房里盯着下人给薛茗予做养身的各种汤水。南乔在绣房那忙得脚不沾地。木芙也忙,薛茗予两月后要动身出府,她的库房要整理一遍。大部分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要规整起来留下。而一些薛茗予平时用得惯的,虽然不是很华贵,还是应当带着。再有就是那些赏赐,也要登记造册。赏赐的都是贵重物品,想必皇上也是担心薛府庙太小,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底子,到时候丢了西凉的脸面。
这日吃罢晚饭,南乔急匆匆来找薛茗予,说是昨日刚起针绣的一个狐狸毛手捂子,不小心被打翻的火烛烫伤了一圈毛。西凉本来就湿润温暖,所以皮毛料子少得很,而梧州却是在西凉以北,冬日高寒,这手捂子之类的御寒之物却是万万少不得的。还是永安拿出一张她收藏多年的狐狸皮,御赐了两张上好秋板貂皮,太夫人也派大管家去外头买,但是一般的货色却是不能用的,大管家也才买到一张尚且过得去眼的灰鼠皮。
前几日薛茗予和几个绣娘商量了半晌,才将四张皮子裁剪好,预备最大的利用起来。那狐狸皮是永安的母亲留给她的,一直没拿出来做东西才留到现在。也就那张雪白的狐狸皮最最好看。所以南乔一说被烧了一圈毛,太夫人和薛茗予也是一惊。难怪那失手打翻烛火的李绣娘吓得哭起来。陈氏叫薛茗予赶快过去看看,是否能补救一下。若是不能,那是要再想办法了。女儿家的一双手,就是第二张脸面。岂能亏待了去。
“郡主殿下,民妇,民妇有罪。”薛茗予一进去,屋里正跪着的李绣娘慌忙磕起头来,薛茗予日日过来跟她们商议,她也知道这几张皮毛得来不易,所以心里惧怕得很。
“快起来。哭坏了眼睛明日怎么再给我做衣裳?拿来我看看到底怎样了。”薛茗予皱眉,她不是苛待下人的人,见不得人这样磕头哀求。
南乔见薛茗予皱眉,知她无心责怪,就去拉那李绣娘起来。可是那李绣娘非不起来,不敢嚷嚷了只跪在地上直发抖。南乔作罢就拿起桌面上一块白色毛皮,呈到薛茗予面前。
薛茗予一看,也是一咬唇,心下暗叹。这灯火燎过一道黑印子,在一片雪白上甚是扎眼。黑印子有一指宽,要是在边角处大不了裁掉,手捂子棉花塞少点做小点罢了,却恰巧在皮毛正中间。这裁也不能裁。
其他的绣娘这时也停下手上活计,在一旁低头站着。平宁郡主,日后可是大梧州国的王妃,那可是泼天富贵的人。她们生怕受了牵连惹祸事上身,大气都不敢出。薛茗予左右翻看,又套在手上比划,一直没出声,那跪在地上的李绣娘越发不安起来。烛火摇曳,压抑的呜咽声听着特别瘆人。
“裁剪是裁剪不了的。”薛茗予看着套在手上中间一圈焦黑的皮毛。漆黑眼眸却是亮晶晶一转,“南乔,拿块做绢花的绡纱来。细长条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