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脾气不好,是因为本该先出现的正主儿,到现在还没出现。客人等主人总是会让人不高兴的。如果客人拿主人没办法的时候,难办的就是下人了。
未时早已过,申时就要来了,门人自然是不敢表现出什么的,他们是未凋园的人,站在门口就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只能低着头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偷瞄下那边过来的大路,一边看地上的影子。
一架乌蓬大马车飞驰而来,跑得很快,似乎知道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门人大喜,正要通报,里面的人却早已经听到马蹄,脚步匆匆。
正是那架画着鲜红霸王龙爪牡丹的乌蓬大车。
马车跑得太快,快得让人以为收不住势,几乎要越过大门的时候,赶车的汉子身形未动,双臂一收,两批拉车的高头大马就硬生生定在地上,大车不见一点振动,可见那汉子一双铁臂厉害。
车前坐的是无烟和无衣。大车甫一停下,无衣就跳下来咋呼开了:&ldo;唉呦可算到家了,渴死人拉。&rdo;
无烟连瞪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门人早就塔好了挂梯。走下地去,侧身拉开车门帘。
先下来的是远昊,他一眼看到园子前站的那红衣男子,便冲那人微笑致意,来不及打招呼,车内的宝瑞就钻出来了。他只好复又转身将她抱下来,小心地扶她站稳。
这边无衣倒是没有忘了本分,吩咐下人把车后的行李搬进园子安置。
宝瑞装模作样不慌不忙地理着长袍,要面对那二人,其实还是有点不安的。
一个清脆的童音无比兴奋地蹦了出来:&ldo;娘~~娘~~~&rdo;然后这宝姑娘的腿就被抱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二三岁模样的红衣娃娃正仰着小脑袋望向她。
宝瑞蹲下身去,看那粉雕玉啄的娃娃,脑门上留着个桃瓣儿头,后脑勺光溜溜,只留了个细长短辫。摸着下巴,就惊讶地问道:&ldo;呀,这是谁家跑丢的大福娃娃!活生生的咧~叫什么名字呀?&rdo;
&ldo;娘,我是妖瑞童!&rdo;红衣娃娃有点怒了。
&ldo;咦?还有姓妖的?怎么不叫妖怪呀?&rdo;宝瑞玩着娃娃脑后的小辫子,气定神闲。
那娃娃象是不可置信,又好象怀疑什么,滴溜溜的眼珠子和她对视了一会,后退两步,又回过头去望向那红衣男子,小嘴一扁想哭的样子:&ldo;爹,娘不认我了。&rdo;、、
娃娃说的是&ldo;娘不认我了&rdo;,却不是&ldo;娘不认识我了&rdo;,真是可怜
那个爹却&ldo;嗤&rdo;了一声,歪歪地靠在园子门柱上,调侃地道:&ldo;不认你你就嚎给她看呀,你这小妖怪不是最精通此道?&rdo;哪有这样做爹的呐
说时迟那时快,这娃娃就扑到宝瑞怀里震天嚎起来:&ldo;呜呜呜,娘啊娘~~~&rdo;他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远昊看得直摇头。
宝瑞脑门一阵抽筋:&ldo;行了行了,别装了。&rdo;把那装哭的娃娃扒拉开,在他脸蛋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大声抱怨道:&ldo;妖刀你个白痴,给我儿子灌输的什么呀,哪有姓妖的?本家姓扔了?&rdo;
红衣妖刀居然凉凉的说:&ldo;姓什么有什么关系,那家忘了吧。&rdo;
忘天兴叹啊,似乎给孩子找错爹了,怎么办宝瑞一真郁闷。
正郁闷着呢,又一个软软的小肉球抱了过来:&ldo;妈妈&rdo;
细软的声音喊得她直内疚,抬眼望去,这不是她的小宝贝瑞凡么,只见他穿着宝蓝缎子衣裳,留着和瑞童一样的头,却是虎头虎脑的‐‐比瑞童那小妖怪正气多了,宝瑞心里想着,顿时笑眯眯。
瑞凡小胳膊搂着妈妈的颈项,脑袋拱过去,大眼眶里泛着泪花,呜咽着说:&ldo;妈,妈妈这次不走了&rdo;
才二个月不见,儿子就这么想我拉,嘿嘿。宝瑞心里一阵得意,早已忘了二个月前自己是怎么骗儿子偷偷跑掉的,无良的娘啊。
妖怪童已经有大哥的气势了,拉了一把瑞凡,一本正经地说:&ldo;娘说男子汉不流泪呀,阿凡可不要哭出来咯。&rdo;瑞凡吸吸鼻子,由着妈妈拿细手绢给他拭眼泪,一双小手却死拽着她的衣服,似是怕极了妈妈又走掉。
大儿子倒是比当娘的会哄弟弟,宝瑞得空看向前面站的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