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看这是谁了,小捣蛋鬼杰拉尔。”会长先生向站在一边架子上的白头雕介绍我,我第一次见到会长兜帽下的样子,半秃的头顶,鹰隼一样锐利的黄色双眼,他绿色的瞳孔紧缩着,总让我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下意识的摸着手中的魔戒,会长先生注意到我的动作哈哈大笑,“原来,我们大胆的杰拉尔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尴尬的站直身体。
“说吧,杰拉尔,你有什么事情。”会长先生放好羽毛笔,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会长先生,我希望学会能够放过布隆贝格家伊萨的妻子和孩子。”我挺直身体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我所发过的誓言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
“要放过一个敌人!”会长先生变得严厉,旁边的白头雕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我大胆的迈前一步争辩道:“他们不是敌人,而是弱小,他们对学会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我激扬的发表自己的想法,顶着会长先生锐利的目光。
“誓言么?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每个古老贵族家庭在孩子九岁的时候宣读的誓言。”会长先生躺在他的椅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我们信奉传统的精神,哪怕在这个充满了肮脏的时代,我们依然抱定自己的誓言,可你知道后果么,年轻人,你知道坚守的后果?”会长先生站起身,来开身后被布帘遮盖的墙壁,一副巨大的地图出现了,地图上标示了不少斑斑红记,会长先生指着红点说道:“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发生战争,那些被魔法部默认的激进者攻击着我们的领地,”我在地图上找到了尼布龙根的位置,那里是最密集的战区,我现在开始有些担心格尔德。
“我们不想去征服或者占有什么,只是想保护我们祖先留下的珍贵,然而魔法部以为我们在发动叛乱,完全忘记了在黑暗年代中,是哪些人保护着他们,是哪些人留在的他乡的土地上。”会长先生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用手支撑着身体,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强势的会长露出自己的另一面,这时候他跟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要知道自己放过的是什么人么?”会长先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倒出几个药片吃了下去,“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我无知的摇摇头,“这里曾经是哈金斯家族时代生活的地方,”会长先生指着冰岛一处涂抹上白色的地方,“布隆贝格家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带领魔法部的人清剿了哈金斯家族的领地,四百八十六人,哈金斯家族四百八十六人没有一个幸存,他们没有放过一个人,当学会的大队赶到时候只剩下一堆废墟,看看吧!这就是你要放过的人!!”会长先生从抽屉中拿出一摞照片,甩在桌子上。
我艰难的将自己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照片上真是人间地狱的场景,赤裸着烧成焦炭的人骨,婴儿烧后的一团不可辨认的骨头,被撕扯成几块的人体,难以想象这是一个魔法部做出的事情。放下照片,我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现在无法饶恕自己。
“你遵守誓言是好的,不过既然存在着十三这个数字也是有他的必须性。”会长先生安慰着我,递给我一张任命书,我在纸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我被任命为第十三队队长。“你带来的人,我已经处理了,你不需要再去想什么,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离开会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小休息间,我漠不关心休息间豪华的装饰,我开始质疑自己的道德观,现在是一个没有传统,没有信仰的时代,我恪守自己老旧的道德是否是错误的,我不怀疑自己会对一个杀人犯下狠手,也不怀疑自己对于敌人的冷酷,但是自己面对的是弱小时,我会怎么办?我没有那种欺凌弱小显示自己强大的习惯,也没有强加给别人自己观点的习惯,我只是想要守护一份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事物,哪怕自己将要面临巨大的压力。
杀人者的孩子是无罪的,可是他会忏悔么?为自己犯罪的亲人忏悔,或者在某一个时候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甚至把自己亲人的罪过当做炫耀的资本,他会去报复因为正义而抓捕亲人的人,只是因为自己狭小的心胸,我用善良去看待一切,可邪恶依然在我面前滋生。
我迷茫的时候总会想到一个能让我思考并得到答案的地方,我借用了学会四通八达的法阵到了埃及,到了那片黄沙中隐没的绿洲,这里会让我找到答案。
打开机关,连通底下遗迹的羊肠小路出现在大地上,那些防御机关显然还认识我这个离开许久的人,地洞也许很长时间没有人走动了一股霉味,墙壁上的绿色斑痕是致命的细菌,沾上一点就足够要人命的了,当初我也在这吃了不少亏。
地下遗迹隧道重叠,我也费了一番心思才找到蝎子居住的地方,蝎子破旧的木屋在遗迹中很显眼,我没心没肺的踢开歪斜的木门,木头在长久的等待后又一次激起了地面的灰尘,“老子又回来了!”我用胡汉三的语气大吼一声,吓得在地上无序行走的骷髅吓得赶快散架变成一堆骨头,省得某个喜欢找事的家伙拿自己做靶子。
小屋满是尘土,很久没人居住了,残缺一角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烛台,烛台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的用英文写着不要找我的字,我放下尘土覆盖的纸条,这个地方虽然留给我很多的记忆,有痛苦有甜蜜,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这里是一个没有生机的死地,我真想放火烧掉这里,不让另外一个人找到这里,可这里的一切让我无法下手。
回到地面黄沙肆虐整个沙漠,绿洲的草木在风中摇晃,巨大的沙暴虽然在法阵的威力下减小了,但他那撼动自然的威势依然存在,我没有躲避大自然的威力,裹起身上的长袍义无反顾的走进沙暴中,原本在孩子手中温顺的沙子变成了锋利的武器,他们无情的切割一切阻挡他们的东西,我的袍子被撕成布条然后被分开变成沙暴的祭品,我竭力往前,不靠着魔法的威力,大自然在神奇的同时也在破坏着这个他所创造的世界。
当从沙暴中走出来时,我血肉模糊,身体钻进了不少沙粒,每一步都深深折磨着我的肉体跟灵魂,我忘记了思考,只是下意识的移动自己的身体,麻木,还是麻木,长久的折磨让我的大脑脱离了肉身的控制,只是不断坚持着让我走到安全的地方。天空上空食腐者闻到肉的香味,盘旋着准备在我到底的瞬间享用这美味的大餐,沙漠的土著总会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幸运的在不醒的时候被土著救了,萨满巫医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救了我。
我在沙丘上一个人坐着,打猎归来的猎手从我身边走过没有与我交谈,我像个傻瓜一样呆到夜晚繁星闪耀的时刻,才回到走到村落中一个属于我的帐篷,每个白天当我离开帐篷的时候总会有人替我收拾好一切,村中的孩子不敢靠近我,他们被警告我有一个邪恶的灵魂。
我不知道自己的失踪惹了多大的风波冰岛魔法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大家以为他们囚禁了我,整个魔法世界因为我的消失彻底乱套了,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着独居的生活,每天随着太阳走出帐篷,跟着月亮回到帐篷,不思考任何东西,只是机械的运动。
“是你立刻的时候了。”村中的巫医从每月一次的市集中回来,打扰了我入禅一样的生活,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谢的向他鞠了一躬,把自己早已破烂的长袍放进包裹中离开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我在村口仔细看了看这个村子,村人还在劳碌着一天的工作,我的离开并不会改变什么,只是离开了一个过客,总会消失的过客。
再次走到人口密集的地方我有一些不适应,迎面而来的嘈杂,让我退了几步,我我脸上带着的是非洲常见的仪式面具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当我找到一个可以跨越国界的炉门,向店员要飞路粉的时候,店员要求我在表格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跟联系地址,店员收起加隆无意的扫了一眼表格,“天啊!杰拉尔。杜雷尔!”我没有听到店员的惊呼,旋转的炉门带我回到了英国的破釜酒吧。
破釜酒吧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炉火钻出的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炉门,下一个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走出火炉,一个古怪的人出现在破釜酒吧,在破釜酒吧经常碰见古怪的人,这个人打扮得像个非洲萨满一样,背着的包裹是一张已经看不清样子的兽皮,这个人走到吧台向酒吧老板借用了一只猫头鹰和纸笔,写了一封信放走了猫头鹰,然后一个人坐到一个角落中点了一些事物吃了起来,他进餐的动作非常优雅,这跟他的形象恰恰相反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当这个奇怪的人在吃第四份蛋糕的时候,炉火大盛,不少人隐形幻影过来,酒吧的门被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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