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体贴入微,温柔小意,伺候得魏新亭通体舒泰。说实在的,魏新亭老了,渐渐也感到力不从心,再加上孟氏的身体也不再年轻娇媚,魏新亭对这事早就提不起兴致了,是遇到了杨氏,他才渐渐恢复了几分那种血气方刚的感觉,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厌恶了那个泼辣歹毒的恶妇人。
相比之下,这个杨氏,果然如一个宝贝。
他爱不释手,一日云情雨意过后,魏新亭搂着杨氏,只觉满心爱怜,恨不得替她将天下星也摘下来,便抚着她的绕指的黑发,宠溺地问,她可想要些什么。
杨氏直往他怀里钻,臂膀紧紧箍着他,这种紧致之感,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依赖的、被需要的,魏新亭的心变得更加地柔软。只听她在怀中仰起小脸,用充满爱慕和敬仰的目光一动不动望着他,道:“老爷,织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陪伴老爷身边,老爷也不嫌弃。”
魏新亭心中大是感动,忙道:“怎会嫌弃你?老爷疼你都来不及。”
又是一番亲热。
但这茬儿却没在魏新亭这儿过去。
他想孟氏决计不是肯善罢甘休之人,虽然自己将织云随身带着,可难保孟春锦不会趁他一不留神便欺压上门。孟春锦仗势欺人惯了,在魏府除了老太君一向也目中无人。说到底,织云手头没什么自保的势力,这才会陷入被动。
如此想来,魏新亭更加坚决了要为杨氏铺后路的想法。
他行动了起来,翌日,杨氏手里便多了两个身手敏捷的护卫,不但如此,魏新亭还特地抽了几成的田产、铺子的地契给她,连自己在城郊多年前置办的一座老宅也允了杨氏。杨氏得到了这些,简直受宠若惊,推脱不过,只好收下,最后,她趴在魏新亭的怀中,对他道:“老爷,织云实在太快乐了!不为老爷给的这些钱和地契,老爷是真的爱我!我的便是老爷的,织云一定小心保管,替老爷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说话时,那温柔的带着一丝小小骄傲的神态,比孟润梨似乎又多了几分鲜活和妩媚,魏新亭爱得不能行,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地亲。
没过几个月,杨氏突然宣布有孕了!
这个消息简直令魏新亭喜出望外,状如疯癫!
这么多年,那孟氏不曾给他生一个儿子,他也容忍了,还以为是自己不行,如今杨氏一来,顿时打破了这种认知,原来是那孟春锦肚子不争气!魏新亭高兴的一天一夜不曾合眼,翌日回衙署,给那些跟着自己的跟班,甚至连对头,都一人发了一盒喜糖,又命人回魏府去,告知老太太,织云已有喜。
老太太对织云不假辞色,想是因为自己迁怒她,不大喜欢她,这一回,老太太应也没有话说了。魏新亭这么想着。
但老太君得知了喜事以后,也是眉开眼笑,赏了杨氏一些财宝,便令人回去复命了。人一走,金珠便见老太君困倦地挨在榻上,连连叹气,“我老觉着不对,新亭他这是让杨氏下了降头了么。”
什么都给杨氏,什么都依着杨氏。她虽然也不喜欢孟春锦,但孟氏毕竟是魏新亭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如此冷落正妻专宠妾侍,勿怪人都看了他的笑话。
孟春锦这边更是犹如晴天霹雳,惊得碗都落了地:“什么?”
“回夫人,这竟是真的!连白神医都过去了,不可能被收买的!”
孟春锦双眸瞪得滚圆,半晌之后,她似笑似哭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别说现在,就是当年,大夫都说魏新亭身子不行,难以令我有孕……”
怎么杨氏一来,才来没有多久,肚子里便怀上了?
“夫人……要不……”葛二娘子给孟氏出主意,魏新亭膝下没有嫡子,不如就等杨氏生下来,让她过继给自己,这也是中策了。
但孟春锦怎能容忍!
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还要容忍她生下孩儿?
她挥退了杨氏,说自己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事已至此,魏新亭的心是无法挽回的了,无论这些时日,她用了何种手段,逢迎他、讨好他,甚至发下毒誓,都没让魏新亭回心转意看上一眼,孟春锦就知道,这段夫妻之情了,她完了!
她争不过那个下贱胚!
杨氏这胎坐得似乎不太稳当,魏新亭见她终日嗜睡,吃什么吐什么,实是心疼,便让他养在馆舍,不必再回魏府,他每日都会来瞧她。
谁知有一日回来,魏新亭竟撞见,杨氏腹痛不止,下面出了血,他大吃一惊,将几个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的婆子拉起来,问怎么一回事,婆子道,是一早魏府的大太太送来了红糖糕,杨氏嘴馋吃了一口,只一小口,便成了这样!大夫说里头有大量红花,正是下胎之物,杨氏便腹痛难忍,躺在床上打滚都打了几遭了。
魏新亭心痛不已,朝榻上面白如纸的心肝儿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大夫开了药也喝了,说艰难才保住,但怀胎后续的日子,不得再下榻一步,吃喝必须都在榻上。
魏新亭犹如雷击,他很快意识了过来,想到心狠手辣的孟氏,恨得切齿拊心,安抚好了杨氏,第二日,魏新亭带着人前呼后拥地回了魏府。
孟春锦吃了一惊,还道是他回心转意,忙出了琅嬛阁相迎,魏新亭见了她劈手便是一记耳光:“贱人!”
重重的一声响过之后,孟春锦跌倒在地,口吐血沫,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