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烟花漫天,水面波光粼粼,夜风温柔轻拂。
少年们衣袂飞扬,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说有笑地乘舟渡河,唯独一人,一直伸长了脖子,遥遥望着身后的岸边,期盼等候着什么。
那人正是骆青遥,他一袭白衣,戴了张仙鹤图案的面具,身姿颀长,衣袂飘飘,在月下宛如谪仙一般,风华出尘,一改往日飞扬不羁的气质。
他要等的人,正是辛鹤。
因为那个赌约,他先换上了装束与面具,与辛鹤分开出发,先一批过小镜湖,辛鹤随后再乘舟渡河。
说起来,他实在万分期待,这只辛小鸟会给他什么“惊喜”?
夜风拂过骆青遥的白衣,他唇角微扬,在月下呢喃着:“小鸟啊小鸟,这个赌约,你可输定了……”
纵然他千变万化,戴上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面具,他也一定能将他认出来,因为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气息。
那样清新通透的茶香,从初遇时就萦绕在他鼻尖。
这么久以来,他与他同吃同住,朝夕相处,每日浸染之下,难道还不能将他从人群中一下认出来吗?
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他绝不会弄错,这次打赌,他胜券在握。
月色悠悠,树影婆娑,惊蛰楼里,一间院舍当中,烛火摇曳,铜镜明亮——
喻剪夏正在为辛鹤梳发。
镜中人明眸皓齿,清隽秀美,一张脸白皙如玉,气质灵秀动人,一直束起的长发总算放了下来,在喻剪夏的手中挽成了精巧的发髻。
烛火微晃,映照在辛鹤昳丽的眉目上,她轻轻眨了眨眼,似是一汪秋水泛起了涟漪,任是谁望来,都不得不叹上一句,好一个容光四射的小美人!
没错,这一回,恐怕骆青遥做梦都想不到,辛鹤要给他放一记“大招”了!
她要扮回女装,以女儿身参加夜宴!
今夜,她将戴上一张美人狐狸面具,上面勾勒着精致的花纹,还会露出两只绯红色的狐狸耳朵,衬得人狡黠又妩媚,远远望去,一身再灵动不过的少女气息。
辛鹤就不信了,自己打扮成这样,骆青遥还能猜得出来!
说来也巧,那一夜,他们打完赌后,她本来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着该怎样“出奇制胜”,赢了赌约。
却没有想到,第二日,剪夏师姐就悄悄来找她了。
她一脸愁容,欲言又止:“小鸟,我,我不想参加这面具夜宴了……”
自从发现她的女儿身份后,私底下她便跟着骆青遥一般,也一直这样唤她。
当时辛鹤听到喻剪夏不想参加面具夜宴时,一下就愣住了:“为,为什么?”
“因为,因为……”喻剪夏闭上了眼睛,语气莫名哀伤:“夏天来了。”
短短四个字,道不尽其中的那份酸楚。
当年那场变故之后,裴云朔一夜白头,性情大变,此后一年四季,最讨厌的就是夏天。
后来的每个夏天,喻剪夏都小心翼翼地躲着他,只敢远远望着他,不敢靠近。
她并非害怕自己被哥哥骂,只是不想让他生气烦闷,情绪波动,反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一回的面具夜宴,正好是迎接初夏时节的到来,喻剪夏几乎可以想象,裴云朔见到她,该有多么的厌恶愤恨。
“我其实不是不想参加,只是我知道,哥哥看到我,一定会不高兴的……”喻剪夏深深叹了口气,望着辛鹤,发愁道:“小鸟,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哥哥认不出我呢?”
这样她就能远远看着他,跟随在他左右,不会惹他不快了。
辛鹤望着喻剪夏一脸的愁容,有什么在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喜不自胜道:“我知道了!”
辛鹤想出的法子不是别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