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安泓……&rdo;风倾雪唤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只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堵得她胸口难受。&ldo;朵拉啊……&rdo;安泓双手痉挛的抓住胸口,那儿有一个伤口,是他最喜爱的防身匕首刺入的,&ldo;我以为这一生真的找着了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了,以为找着了一个心中有我的人了,谁知啊,却全是假的!全是假的啊!温柔是假的,关怀是假的,怜爱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仇恨是真的!所有的全是为了报仇而假装的啊!什么真都没有……咳咳……&rdo;安泓激动的咳嗽着,咳出那鲜红的血,咳出心中那无尽的痛……&ldo;这一生啊,就没有一点点的真吗?这一生都是要寂寞到底吗……&rdo;安泓喃喃的轻语着,眼神渐渐涣散,&ldo;不知道阎王对于我这样的坏人是如何处置的?是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呢?听说那是很可怕的……&rdo;&ldo;泓弟,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你不会寂寞的。&rdo;风倾雪抱紧怀中的安泓,抚着他苍白的脸,&ldo;泓弟,别怕,你有我呢。&rdo;一声泓弟唤出,心口忽的一阵剧痛,一滴清泪就这样滴下来,滴在安泓无神的眼睛。这个称呼啊,晚了二十多年。&ldo;你陪我?&rdo;安泓不敢置信,那涣散的眼神忽地闪现一点淡淡的亮光,&ldo;你叫我什么?&rdo;&ldo;泓弟……泓弟……泓弟……&rdo;风倾雪连连唤道,那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滴落在安泓的脸上。原来,以为不在乎的东西,其实心中是在意的,只是知道得太晚了。&ldo;你叫我泓弟。&rdo;安泓使尽余力睁着无力的眼皮,&ldo;你终于叫我弟弟了,我等了二十多年了啊。&rdo;他艰难的想伸出手,想要碰触眼前这个唤他弟弟的人,想为她抚去脸颊上那晶莹的泪珠。是不是人要死时会比平日要清明呢,此刻啊,他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与怜爱,她是真心真意的对他的!真好啊,死前终于能得到一份真,这人世间唯一的一份真!&ldo;姐姐……姐姐……泠姐姐……&rdo;这一声迟到二十多年的呼唤终于唤出了。&ldo;嗯……泓弟……泓弟,姐姐听到了。&rdo;风倾雪轻声的应着、唤着。&ldo;姐姐……&rdo;安泓将头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埋入风倾雪的怀中,这个怀抱好温暖、好温柔,而且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让他那孤寂、傍徨的心静静的安定下来,回归于原始的宁静。&ldo;嗯,泓弟。&rdo;风倾雪紧紧的抱紧这不易得来的亲人,紧紧的抱住这人世间或许是最后的一丝亲情,任那鲜血染红她如雪的白衣,她不在乎,此刻她只想抱住她的弟弟。&ldo;咚咚……&rdo;州府隔壁小院的门轻轻的被敲响着。&ldo;公子,你去哪了?连展鹏他来了,抱着朵拉姑娘,等你很久了。&rdo;鹿儿开门,见是公子回来,不由松一口气。&ldo;嗯。&rdo;风倾雪轻飘飘的进来,神色恍惚,随口应了一声。&ldo;天啦,公子,你怎么啦?你受伤了吗?流这么多血啊!&rdo;院中有屋内射出的灯光,鹿儿一见风倾雪白衣上那醒目的、大片大片的血迹,不由惊呼。&ldo;鹿儿,你小声点。&rdo;风倾雪给她这一叫,反而回过了神,&ldo;我没受伤,这是染了别人的血。&rdo;&ldo;噢。&rdo;鹿儿一听她没受伤,放下心来,但一看风倾雪那黯然的神色,不由心一惊,&ldo;公子,发生了什么事?&rdo;&ldo;安泓死了。&rdo;风倾雪看向屋里的灯光,想起安泓那黯淡寂寞的目光,不由心口又是一痛。&ldo;他死了?&rdo;鹿儿叫道,但很快醒悟,抚住嘴。然后一看她的公主,不由心口一沉。公主那一惯平静无波的面容,此时浮现的却是悲伤,那双漠然如冰的眼睛,那眼睛深处有着深深的哀伤。公主,你在为他难过?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让你伤心吗?&ldo;公子,你没事吧?&rdo;鹿儿小心翼翼的问道。&ldo;没什么,放心吧。&rdo;风倾雪语气平淡,只是与她朝夕相处的鹿儿如何会听不出那声音中隐含的伤痛。&ldo;鹿儿,你刚才说连展鹏和朵拉来了?&rdo;风倾雪似忽的想起问道,&ldo;他们在这儿吗?&rdo;&ldo;嗯,&rdo;鹿儿点头,&ldo;他们来很久了,连展鹏抱着朵拉姑娘来的,说是朵拉姑娘想见你,进屋后就一言不发坐在那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