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之下皆是松树,从上而下俯瞰山壁陡峭是看不到地面的。我反复在心里演示下坠的一刻必须要贴近山壁,减缓下坠的速度,十几年高强度训练过的我,身体素质看是能做到的,袖口内有我事先准备好的短刃,岩石不断抨击身体,虽然冬天穿的棉袄还是很难忍受让我不断的发出嗷嚎的叫声,声音随着掉落的深度逐渐消失,对山壁陡峭的计算还是大意了,衣服被划开无数口子,肋骨处明显的疼痛,头上冒出的血让我睁不开眼,松树之下便是地面,随着下落我不断用胳膊扑打着枝干,想让速度再慢下来,重重的落在一根粗的树干上,掉到地面,胡进已经在下面等着,事先准备的山地摩托在旁边放着。
“大哥,大哥”
胡进有些慌乱,急忙上前扶住我
“没事,还撑得住”
“你这。。。你这太不要命了”
我勉强挤出笑容,疼痛感遍布全身,上衣已经被血浸湿,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左边的大腿被一根树枝穿透,胡进拿出一包药,简单的包扎处理,还可以,还能忍受。
“呵呵,哈哈”
真的很想笑,我向上看去,转而对胡进说
“就当我死了,不要表露出任何事,该做的不要停,回去找到余杭,把中正交给他,还有,暗地里帮我照看好孩子”
“需要多久?”
我摇摇头
“不知道,有事我会给你联系,两天后你去找甘名,告诉他,坚持本心。”
胡进不断的点头
“我记住了,大哥,那个,山下有一个厂房,里面有一辆车,已经加满了油,钥匙在车上,这里还有点消炎药和止痛药,你带上”
扶起摩托,强忍的剧痛奔着方向而去。
山路崎岖,摩托车左右摆动,高空坠落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已经没有力气把住车把,又重重的摔了下去,试了几遍已经抬不起倒地的摩托,索性扔在这里,一步一挨的向胡进说的厂房走去。
天色见黑,厂房坐落的村庄不见一人,应该都在家里沉浸过年的喜悦当中吧,厂房的大铁门虚掩着,能看到院里有辆面包车,我捂着腹部,左腿带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生呻吟,上车有些艰难。车上有两瓶矿泉水,有些冰碴,掏出药也没管几粒就吞了下去。
从鲁中到川北有1500公里的路程,这个状态的我没法一口气开到,还不能上高速,高速上的高清摄像头很容易抓拍到驾驶人的样貌,陈立如果知道我并没死,以他的手段很容易查到。既然不能上高速,只能先沿着黄河流域向南走。
正月十五,家家户户的门前挂着的灯笼都已经亮起,张灯结彩,再度燃起春节愉快的氛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疼痛感夹着饥饿感遍布全身,不知道这个地方属于那个省份,应该出鲁中了吧,出了鲁中应该是皖北地区,我还没看到淮河分水岭,已经不容我多想,只要方向错不了,就不会有太大偏差。
这座村庄和老家的样貌何其相似,一条勉强能错开两辆车的水泥路,两旁光秃秃的杨树傲立并排成形,四周枯黄的杂草,我盯着前方忽闪的医务室灯牌,停下车走了进去。进门就是看病拿药的区域,侧方用推拉门隔开,摆了四张小床,还有两张连排椅,大夫五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我身上残留的血迹
“快进来,快进来,躺下”很关切的言举
我一瘸一拐找了个小床吃力的躺下,大夫拿着碘伏绷带,还有一托盘的医用耗材走了过来,我想起身,被制止
“别动,你这是怎么搞的”
“从山上掉下来摔得”
大夫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镊子处理已经和皮肤粘在一块的碎衣布,又时不时看看我
“摔得真是不清,石子还镶在皮肤上,你是怎么过来的”
疼痛感已经我已经不想再说话,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他没有再问,很专业的手法处理着。
好了,把上衣脱了吧,看看裤子能不能也脱掉;我强忍着支起身,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刺痛,很无力,无力到无法自己脱衣服。大夫看我确实没有自理的能力,推门叫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看看她又看看我,把托盘递给了她。
“忍着啊”
撕心裂肺的的痛感还让还是忍不住的啊了一声,全身都被拔干净,只剩一条内裤,双手缠的布带也解了下来。
“躺下,盖好被子”他顿了顿又说
“头层皮多出淤血,肋骨两处骨裂,腰部和胸部被摩擦的能看到肌肉组织了,双手掌心的皮肤也已经磨没了,左腿被树枝刺穿,还好没有碰到大动脉,不然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到这,需要去大医院治疗,我这的条件有限”
“大。。。大夫,不去医院,你就简单给我处理就好,我还好赶路”
“那不行,出了问题我可担不起,我在村里从没见过你,还有,你身上有几处是不是枪伤?”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是的,我曾经是名军人,麻烦你了,实在不行我现在走”
不能去医院,科技发达的年代,城市真不如农村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