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李三来过了,留下两个粗硬馒头,一些咸菜,一小罐劣质烧酒。
烧酒前天晚上狠狠心在缸里泡了半个时辰,发了烧,次日塞了几个铜板,跟李三托的。
酒大半给他喝了用了。
他情况不好,我也是迫不得已。
看看天已经暮色。
溜出后头去,低凹地方烂木头下糙根里挖出几根白胖胖半指长的蠕虫。
逮了些大个的蚱蜢。
再找,近处已经没有了。
前两天都挖掘光了。
深糙里不安全,我拍拍手,掸掸衣服,往回折。
烧了一小堆火,拇指食指小心施力,捏着蠕虫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要挤干净体消化管里头的东西,又得注意别挤破虫体,还真不好办。
蚱蜢不用处理。
扔进余火未尽的糙木灰里煨熟了。
&ldo;喂,晚餐来了。&rdo;没有点灯,抽开一小堆木头,推进去一片平整的木片,上头一个馒头,半份咸菜,八九只煨虫子煨蚱蜢,两个生的雀蛋,一只上午烤的麻雀,几把嫩野菜,&ldo;你那匕首借我吧,不然明天就只有馒头窝窝了,还没准是馊的。&rdo;
这事我已经和他说第六次了,一天两次,每回吃饭必说‐‐忘记交待了,这里只有早晚两顿。
第一回脖子上又凉了凉,倒是没抗议我安排的古怪菜单。
后头四次没反应。
耸耸肩,把水瓢递给他,还有一根绞过的湿毛巾。
&ldo;你要是几天就能行动,那没事。要是还得呆上些时候,不吃些别的东西,撑不起来。&rdo;
照样没回答,只是捏起一个雀蛋。
这是叫我闭嘴滚了。
我叹口气,给他关门。
正堵上最后几块木头,fèng隙里滑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连鞘带匕,嘿!
&ldo;我说,你有解蛇毒的东西吗?&rdo;拔出来看看,好家伙,映着微光,寒芒凛冽,刃线流畅,真的是手工打造?
我敢打赌,在那把破斧头上签字画押小菜一碟。
空气温度低了些。
&ldo;当我没问,那,现在要不要再给你去弄个香喷喷的烤红皮老鼠?柴房西北角里那窝老鼠好像新生了窝小崽。&rdo;没解药谁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ldo;啪嗒。&rdo;
脚边落了个小囊。
&ldo;带上。&rdo;
&ldo;哦,能防蚊子吗?&rdo;传说中的辟邪丹到手。
&ldo;……&rdo;
算了,自己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