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不知从何说起,便道:&ldo;您见过我爸爸吗?&rdo;
&ldo;这个啊。&rdo;她摇摇头,&ldo;没有,少爷你忘了,我来的时候你都好高了。可能老宅的钟管家见过,咱们这里该数他年份最多。&rdo;
冯时点点头没再追问,又吩咐照顾好阿尔,别让她生命出什么意外。他昨夜本就没睡好,今天又遇到这等晴天霹雳,那种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态度怎么都找不回来,他回房躺在床上却莫名睡不着,便过来看了阿尔一会儿。
她跟自己相反,合上眼却死活不睁开,面色铅白,唇上干的起皮。
冯时拿着棉签给她润了润唇,自言自语,&ldo;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真是不理解你这种人,不撞南墙心不死,活着不好吗?嗯?&rdo;
&ldo;你先跟我说说徐晋安的事再寻死行不行,先睁开眼。&rdo;
&ldo;阿尔?余尔?你是不是叫余尔?徐晋安?余尔?徐晋安遇见你,你们的名字很合适。&rdo;他目光落在那只扎着针头的手上,冻疮还没好透,青青紫紫,淡黄的水泡看起来甚至恶心,冯时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就像他从来没见过阿尔这种的执着的人一般。周围的人忠诚,诚实,虚伪,背叛,形形色色,谁都是谁生命里的过客,浮华尘世,匆匆一过。独独没有阿尔这种,执着,倔强,果敢。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还是有些优点的,如果她生的好可能会很优秀。
冯时自言自语了许久都没人回答,他坐在椅子上仰头舒了口气,感叹缘分的其妙,可他又为这缘分好奇的不得了。
第二天大早上冯青有打来电话催早些回家,冯时答应的好。
阿尔的烧已经退了,她睁开迷迷蒙蒙的看着屋顶,冯时以为她会闹,不料她却平静的问:&ldo;蛋糕买了吗?&rdo;
冯时道:&ldo;买了,各种口味的都有,明天早上你可以……&rdo;话语戛然而止,不能说这个,再哭晕了可怎么办,于是他转换话题,&ldo;过年你不回老家?&rdo;
她摇摇头,&ldo;我爸爸不想我回去。&rdo;
&ldo;不可能的,虎毒不食子,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rdo;
阿尔挣扎着要坐起来才发现浑身无力,针头动了一下,马上有血回上来,冯时上去摁住了她的手,调整滴液高度,扶着她坐起来,又端了粥说:&ldo;你一直没吃东西肯定没力气,先吃点儿东西吧,温度刚好。&rdo;
她平静的看着他,&ldo;我知道你是冯时。&rdo;
冯时抬起的勺子停了一下又放在了她嘴边,&ldo;先吃饭。&rdo;
阿尔没再顶嘴,他喂了两勺,她说自己可以,冯时便给她撑了个小桌让她自己吃。待吃完东西,又不得不回到现实。
徐晋安死了,现在她对他无所求,呆在一个陌生家里莫名其妙,阿尔只能答谢告辞。
冯时道:&ldo;你现在这样去哪儿?&rdo;
&ldo;我回家。&rdo;
&ldo;输完液再走。&rdo;
&ldo;这个是不是很贵?我没多少钱,山里信息不通,可能也还不了了。&rdo;
&ldo;啊。&rdo;冯时尴尬的抹了下头,他微微眯眼,又说:&ldo;你不是说你爸你不让你回家吗?&rdo;
&ldo;我没地方去只能回家。&rdo;
&ldo;也对。&rdo;他呵呵的干笑了两声,&ldo;回去跟妈妈聊聊天什么的,当爸的都比较严肃,你别在意。&rdo;
&ldo;我没见过我妈妈。&rdo;她淡淡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床头,无力道:&ldo;他们说她是市里被骗来的大学生,也有人说她就是骗钱,生了我,又生了弟弟就不见了。爸爸下地我从小就学会做饭看弟弟,有时候爸爸去打工,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但是弟弟不听话,总是惹事,爸爸脾气越来越坏,骂我,急了还打我,我弟弟也是,生气了就把我关在门外一整宿,听说这叫家暴,会遗传。我一直以为遇到他会改变,没想到……哎……&rdo;她深深的叹了口气,&ldo;我要回去了,嫁给孙小刚,他喂了三头猪,我们村子里的有钱人才能喂猪,以后我也会学会喂猪的,学会了我再给你讲怎么喂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