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承贞
过了一道道纹饰繁琐而堂皇的大门,下了坐骑,让这些编外战斗人员围成个圆,能抵能抗的硬甲目的在最外层,对知温,他还是得留七分戒备。知温在前面急剌剌的走,经藏在后面气哼哼的跟着,也不顾上欣赏四周一闪而过的冰雕雪塑、玉桌绒椅,一扇扇精致而淡雅的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他们穿厅堂过小殿,最后一扇门徐徐打开,里面同样匆忙的冲出来个女人,个子不高,正齐知温胸口,青袍绿披肩,头发的黄色很淡,能让知温为了她背叛山前,脸肯定好看的出类拔萃。
知温一反常态的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逼迫她对上自己凶狠的瞪视,&ldo;你把山海带哪里去了?!!&rdo;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愤怒而变得杀气腾腾。
承贞像每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会表现的那样哭着扭转自己的胳膊,想要挣脱知温的钳制,&ldo;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rdo;承贞像一只不小心被逮到的小麻雀一样,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谁见了都不忍心再对这个柔弱的小家伙做什么粗鲁的事情。
知温撒开了手,大力的跺了一下脚,企图让自己冷静些,对于经藏来说,这会儿没什么人比山海更重要了,他近乎呵责的质问正在倚着门框无声的流眼泪的承贞:&ldo;不是你那是谁?!你知道的,告诉我!&rdo;
知温猛的转回身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承贞:&ldo;冷涯,是吗?!‐‐&rdo;他的尾音带着些微的颤抖。
&ldo;应当是‐‐&rdo;承贞低着头不去看他。
&ldo;什么叫应当是?!&rdo;经藏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她又使个什么伎俩原地消失。
&ldo;不是我唆使他去的!你喝醉了,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也喝醉了,我告诉他,我快痛苦死了‐‐&rdo;她突然一转话锋埋怨起知温来,&ldo;你既然选择了我,为什么长年累月的为他耿耿于怀?!我知道,那个孩子是你一块心病,你宁愿想方设法的想尽一丝丝当父亲的责任,也不愿意跟我再要个孩子!&rdo;她胡乱用披肩抹着眼泪,披肩上的流苏互相纠缠在一起,颇有种&ldo;小山重叠金明灭&rdo;的凌乱美,&ldo;我真不知道我是和你在一起,还是和你的内疚在一起!&rdo;
知温对突如其来的指责哑口无言,他确实是瞻前顾后的,两边都对不住,但哪边他都不能就那样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如果不是山海危在旦夕,现在经藏肯定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快活的手舞足蹈,他费了点劲儿整理出了一个结论,&ldo;那冷涯是自己去的,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rdo;
承贞突然缓过神来,意识到她刚才当着经藏的面,把知温的底儿都翻出来了,她懊恼地点点头,但随即她又仰起头来为自己辩护,&ldo;我发誓我跟他之间没什么!&rdo;
&ldo;那他对你真是一厢情愿、一往情深啊。&rdo;知温冷冷的说,他心里此刻翻江倒海的,他的侍卫长、他的妻子,私通起来真是不能更方便了‐‐
&ldo;你们有几只扶风?&rdo;经藏突然的问。扶风是一种很稀有的生物,相当于一个超光速的通讯工具。
知温这才反应过来山海的事儿还没有着落,他今天真是像被下了降头,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他认命的想着。
&ldo;一只,但是前天被派出去了。&rdo;
&ldo;他随身带通信工具吗?&rdo;
&ldo;我这个侍卫长吧,虽然眼光浅短些,但行事周密的很‐‐&rdo;
经藏听出来了,冷涯这是要干个隐秘的事儿,肯定刻意隐藏踪迹,不是一般方法就能找到他的,能做到侍卫长这个位子,这点本事肯定不在话下,那这就很麻烦了。
经藏挠着下巴在这个过道里踱来踱去,知温则是一言不发,努力的想要想出个对策,但新生的愤怒老是猛的跳出来打断他的思路,他的愤怒从来没让他这么恼火过。承贞后背紧紧贴着门板,还没从哭泣后的抽搭中脱离出来,带动着门也跟着她吱呀吱呀的颤,凸出的桔子样纹饰硌的她肩胛骨疼。
两边玻璃窗从屋顶延伸到地面,阳光混杂着雪地的反光,清清冷冷的笼罩着各自烦恼焦躁的三人,感觉时间都被这冷酷的氛围冻结了。
就像隔夜茶上结的薄膜一下子被拨碎了一般,经藏的一声惊呼使这仿佛凝固了的气氛分崩离析,他亢奋的大步离开,留下长袍的卷边在身后翻滚。知温见状赶忙跟上,穿过一扇扇窗户营造出的奇异光柱,和经藏一起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这两个男人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承贞和那扇高大厚重的木色大门。
经藏和知温像两头被激怒了的狮子一样,转七拐八,经藏留了一只马龙,解散了剩下的神兽,知温有点遗憾的看着它们四下纷飞,泥牛入海(不能这样使用)一样的不见了。马龙载着经藏,不做停留的腾空而起,直直地向南飞去。经藏并没有理会身后跟着的知温,仔细想想,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冷涯,也不是承贞,而是哪边都不讨好的知温。
知温在后面看着上次见面还一脸无牵无挂的经藏,现在是怎样的为了一个人歇斯底里,突然一阵羡慕,随之而来的是像荆棘一样的悔恨,他成长过程中曾经坚定的认为他要么会孤独终老,要么会被迫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后者的概率更大。他幸运的遇到了一个让他奋不顾身的人,但不幸的是,他又遇到了一个让他奋不顾身的人。现在他把他们和自己的生活都搞的一团糟。
第30章冰fèng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联军的驻地,经藏让知温去确认冷涯在不在,他则费了一点小波折找到了他最小的弟弟经端,他长的并不高大,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一双美丽又忧伤的眼睛,还有一头细软的淡黄色头发。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他能在某个地点,沿着时间轴,看到遥远和眼前的过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天赋,他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有种与众不同的大悲痛和大通透,经藏一直对这个最小的弟弟爱护有加。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经藏,经藏粗暴的制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评论,他肯定能一针见血的让经藏尴尬到想要捏碎他的锁骨。&ldo;别说话!帮我找个人‐‐&rdo;
经端冲他翻了个白眼,跟着经藏穿过演习的军队,绕过正在修整的兽群,他微微有些气喘,尽力的跟上健步如飞、面沉似水、心乱如麻的哥哥。
他们骑着马龙,与在天上盘旋已久的知温汇合,知温简洁的摇摇头,三人便快马加鞭的赶往山海被掳走的地方,经端像一个沉静的放风筝的人,有条不紊的收着那条长长的细线,很快就把那两只焦躁的无头苍蝇带到了一个的大冰fèng边,这个冰fèng最大的特点应该就是毫不起眼,被妥善的隐藏在南极纵横交错的冰fèng中,有许多只帝企鹅东摇西摆的走过来,费力的绕开它,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差不多能容三个人通过。
&ldo;他们应该是从这里下去,有个洞口,那面的冰层有个窑洞一样的入口。&rdo;经端疑惑的蹲在冰fèng边,把头伸下去,并没看到那个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