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大的阁房中,却伫立着许多苍老的身影,地板中央古朴的深褐色香炉喷吐着袅袅的龙涎香,淡雅的香气无形之中醉人心脾。
香气扑鼻间,所有苍老身影的视线皆是望向了首位上的九荒长老,压抑诡秘的气氛中,一道轻咳声打破了沉默。
“咳咳…那个林凡……真的就这么让他拿走那柄中级灵兵吗?枪法什么的倒无所谓,可是长老你为什么还将代表我宫家的阴火令给他?”
“老夫赞同黑水长老的话,那个林凡,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如果将他控制起来,我宫家在出世后必然能够力压各大不朽级势力,可是九荒长老您为何还要往这座宝库里再添东西?”
“哼!控制林凡?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是还没睡醒吧?忘记华夏政府前些时候发出的那道炎黄令是怎么说的了?”
“哦?听空白长老此言,是怕了现在的朝廷了?哈哈哈…我宫家纵横中土神州千载,那个朝代不对我俯首称臣?现在你这个老头居然拿一个所谓的炎黄令说事,真是笑死我了……”
“懒得和你这个老鬼争口角,有能耐去和那个靖天司硬去!别在这里叫嚣,看看那些靖天司的家伙能不能教教你怎么说话。”
“你……”
……
“都给我闭嘴!”
端坐在首位上的九荒长老双眸猛然一睁,大手直接一拍厚实的桌面,怒斥一声,轰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压迫感从他苍老的体内席卷而出,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瞬间将亭阁种的争吵给压下。
那些一个个气息雄浑可怖的苍老身影,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虽停止了喧吵,可眼神中那份不屑与不服却跃然于表。
“老夫累了,诸位请回吧。”九荒长老起身摆摆手,转身背负手而立,下达了逐客令。
所有苍老的身影见状也不敢再多停留,连忙齐声告别。
待到所有脚步与小声喧哗声全部消散时,九荒长老背过去的身影方才轻轻叹息一声。
叹息声很轻,但又显得那么无比的沉重!
“呵呵…长老这是在忧愁什么?今天的这一切不都正符合你意吗?”一道年轻的轻笑声从亭阁的阴影角落里传说,随之而来走出的是宫氓面带微笑的身影。
九荒长老没有看向他,自顾自地静静看着面前仅仅一寸之隔的木质墙面,目光失矩,像是在出神所想。
时间一分分流逝,亭阁中安静的吓人,时间仿佛都在这里凝固,那宫氓却是一直保持着那副微笑的姿态,从始至终一动也没动。
“唉……人老了,看不得生死离别了。”良久之后,九荒长老方才重重发出一声叹气,摇摇头,身体无形当中仿佛又苍老佝偻的几分。
宫氓一脸微笑:“佛家中有句真理,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循环,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有定数,强求不得,也无法改变。其实长老您没必要这么牵怀,当初的事也不是您的缘故,其实看到林凡现在这样,您应该感到欣慰。”
“哈哈哈……”闻言九荒长老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转过身一脸自嘲地低着头喃喃道:“不是我的缘故?真的不是我的缘故吗?如果当年不是我太要强,二弟他会带着那一支脱离宫家吗?”
“如果不是我太好面子,他那一支在尘世遭受重大毁灭之时,我没有出手相救,那一支嫡脉数千人的性命,会就此远离这个世界吗?”
九荒长老越说越激动,苍老的身体不住地发颤,刻满岁月风霜的眼角,此时竟然有些湿润。
宫氓收起了笑意,陷入到了沉默,任由九荒长老在那里发泄着积蓄多年的情感痛苦。
“三千七百多人啊……三千七百多人……老夫我是我们这一脉的罪人,是我阴脉的罪人呐!!”
清香悠远,亭阁静谧,时光的转轮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应有规则,唯有老人那充满压抑痛苦的声音,久久飘荡……
“您应该宽慰,至少,逝去的石荒长老这一脉中,还有个林凡!他的体内,流淌着阴脉的血液。”宫氓久经沉默之后,重新抬头看着九荒长老道。
“对!还有个林凡…他的体内流着我宫家嫡脉之血,我不会允许他再出现一丁点事,不会……”
九荒长老听到宫氓这句话像是得了魔怔,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不停地在亭阁中走来走去,情绪很是激动。
见到这一幕,宫氓微微一笑:“长老不必太过担心林凡,要知道关心则乱,现在的林凡虽说处在一个恐怖的漩涡之中,可以我之见,他也绝对不是那种能够随意任人摆布宰割的存在。”
“光是他来到魔都这短短的几天,收罗智雪,并端木家这两件事,都足以证明他的实力。真金,其实也是需要烈火进行淬炼,这对他而言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暗中注意观察火的温度就行了,防止炉火过大……”
“你说的不错…”九荒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了踱步,重新换成了之前那副运筹帷幄的深邃神色。
只不过…那一双苍老浑浊的眸子中,此时却涌动着无比锋锐的寒芒,恍如能够将世间的一切刺穿!